走得很快。
廖辛看着月眠的背影,啧一声,这小弱智,怎不听他把话说完。
工作人员翻了翻月眠带来的资料,告诉他还缺一份亲属关系证明,得去派出所或是街道办开具。这就意味着今天算是白来了,他们要再跑第二趟。
月眠下意识看向廖辛,以为这人会不耐烦骂他粗心、耽误事,但没有,廖辛只是快步朝停车场走,还催他也快点。
于是两人又匆匆赶去街道办,路上,月眠时不时偷瞄廖辛,纳闷儿大蟒蛇怎突然转性了。
“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廖辛忽然说道。
“没关系……”
真难得,大蟒蛇也有勇于承认错误的一天。月眠抿着嘴偷笑。
廖辛余光瞟见,也跟着笑了笑。
“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他又说。
“什么?——啊,没事。”
大蟒蛇是个什么性子,月眠自认也算清楚,是不是开玩笑他并不在意,也不关心。
开了证明,但也赶不及再去公证处,只能等明天。
廖辛把车停在一家粤菜餐厅外面,扬了扬下巴:“吃饭。”
“我、回家吃就行,中午剩菜——”
“我饿了,现在就吃。”
“那、那你吃吧,我自己回家。”
说着就要下车,忽然车子发动了,廖辛看都不看月眠,理所当然道:“回你家吃。”
“……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秦铭能吃你做的饭我就不能吃吗?”
“……”怎么又提秦铭啊。月眠很崩溃,嘟哝,跟秦铭又有什么关系。
“我真的不明白了,你怎么总向着秦铭,你就不能向着我一回吗?”
月眠扭头看外面街景,装听不见。
廖辛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儿,心里更烦躁,车都开快了。
“你你你慢点开!”月眠紧紧抓着安全带,生怕廖辛一个想不开就拉着他同归于尽,毕竟这人脑子有病。
“让不让我去?”
“让!让让让!”
这还差不多。
这会儿正是晚高峰刚开始,路上有些堵,黑色奥迪随着车流走走停停。廖辛也不着急,脑子里在想月眠那番话。
那番话,说白了就是一番清高发言,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人处事圆滑,甚至擅长用利弊来衡量一段关系,有好处了就往前上,弊大于利就干脆地放弃,但也不能说是唯利是图,只能说算一种自我保护手段。
这小弱智似乎也明白这些,可就是要坚持自己那一套,也不想想清楚,本来就脑子有病,现在还麻烦缠身,聪明点儿就主动贴上来讨好他,别说官司,连吃穿住行都给他管上了,也不需要讲明,彼此默认给他做个小情儿不好吗?
却偏不要,即便已经做过,还是不愿和他亲近。
虽然对此很烦,但也有一种新感伴着兴奋冒出来,廖辛转头看向月眠,眼变得熠熠的。
“你、你干嘛……”
趁着这会儿停下车,廖辛又把委托书拿出来,然后跟月眠报了个数字,他的雇佣费。
月眠一双眼都瞪圆了,直到廖辛再重复一遍,他倒抽口冷气,在心里默默计算需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拿出来。可廖辛也没吓唬他,真的是那么多。
实在不行,就把丈夫的车卖了吧,他想,再努力工作赚钱,应该能还清的。
“现在能签字了吧,大小姐?”他捏着委托书往月眠脸上戳,“还是你觉得肉偿更好?”
“……”月眠白他一眼,拿起笔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
堵车大队缓缓动起来,廖辛听着歌,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忽然月眠开口道:“谢谢你廖律师,我、我回头把禹桥的车卖了,先给你、一部分,剩下的……我能分期付吗?”
“……”这叫什么话?廖辛有点来火,怎说得他跟放高利贷的一样?都逼着人要卖车卖房了,他就那么恶吗!
“我说了再说就再说!”廖辛没好气道,“不是,你跟秦铭也这么生分吗!”
月眠很无语,看着廖辛,问:“你怎么、总是提秦铭?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那可就糟糕了,大蟒蛇喜欢秦铭,秦铭喜欢他,这算什么?三角恋?听上去就很麻烦,他不着边际地想。又想,那大蟒蛇跟他上床该不会是为了让秦铭吃醋吧?天……他才不要搅合进这种狗血三角恋好吗?
他开小差开得专心,丝毫没注意廖辛已经是一脸要吐血的表情。
真的,他很想把这小弱智的脑壳给凿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为什么能联想到他喜欢秦铭上去?啊?为什么啊??
廖辛实在忍不住了,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孟月眠。”
“啊?干嘛?”
“我——”
我什么?廖辛说不下去,他看见月眠正抠着左手臂,防晒袖都被抠得皱起来。他忽然想到那天在派出所,那两口子逼得月眠犯了病,硬是抠破了刚长好的伤口,流了很多血。
虽然不是什么吓人场面,但也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他把话咽回去,干巴巴蹦出两个字:没事。又去拉月眠的胳膊,“别抠了,好容易才长好。”
月眠低头看看手臂,再看看廖辛,拉起防晒袖给他看,“没事,昨晚、被蚊子咬了个包,挺痒的,我、我就挠挠。”
一个粉红色的小鼓包在伤口旁边,上面还有两个指甲印。
“你看我、干嘛?专心开车。”
……服辣。
回到家,月眠洗了手换了衣服去厨房忙,廖辛就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地看,于是又看见墙上的合影,联想到小弱智在床上的生涩表现,更加笃定这两人只是表面婚姻,可为什么呢?
但吃饭问这种事影响胃口,廖辛暂时没提,专心吃饭,心里却打小算盘,想着等吃完饭再问,这不就有留下来的借口了?
月眠做了道清炒虾仁,廖辛吃得停不下来,多半都进了他嘴里,连米饭也多吃了一碗。月眠看着,心想,这人饿死鬼投胎吗?
廖辛心满意足地擦擦嘴:“难怪秦铭总惦记来你家。”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月眠懒得搭理,起身去收拾厨房,廖辛跟过来给他帮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高些,一个矮些,厨房的暖黄灯光洒下来,客厅那边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像同居生活。廖辛想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问你个事。”他说道。
月眠警惕地看看他,拉开距离:“什、什么事?”
“你和你丈夫是事实婚姻吗?”
月眠“啊”了一声:“问这个干嘛?”
廖辛关了水龙头:“不干嘛,我吃饱了撑的。”
“……”月眠气闷,“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总是、阴阳怪气。”
“那你就好好回答问题。”
这不废话吗?月眠想,两份婚姻申请书都给这人看了,还有结婚证,这都做不了假的。
“是。”他简短答道。
廖辛抱着手臂想了一会儿,又说:“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月眠心里咯噔咯噔。
“我见过不少人为了房子、户口或者其他什么假结婚,”廖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