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能再见到你我实在是太幸运了。”诺拉用大声悲苦发泄了心中积郁的悲伤后,总算平复了丧夫失子之痛。再次见到卡兹沃斯,她新的人生和旧的世界又仿佛有了联系和羁绊。
久别重逢之后,诺拉和卡兹沃斯来到了已经荒废的旧宅。“很抱歉夫人,没有咖啡,没有热黄油面包,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沙发给你休息一下了。”诺拉坐在翻倒的旧沙发上,卡兹沃斯在旧灶台上用喷火器加热着烧水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说起来,卡兹沃斯,你有看到尚恩,或者一群带着武器、穿着奇怪衣服的土匪么?”诺拉一边无聊地摆弄着哔哔小子,一边询问着卡兹沃斯,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讯息。
“我只看到罗莎小姐的儿子穿着万圣节服装跑来跑去,大概一个星期前吧。那女人放她儿子这样乱跑还真是大胆。跟你不一样,主人,你是完美的母亲。而且先生……对了,您先生和您的尚恩呢?”卡兹沃斯一边喷着火,大脑袋转了个圈看着诺拉,说的却都是诺拉听不懂的话了,而且真的很伤人啊!
“他……他去更好的世界了。至于尚恩,他被绑架了,但我会把我的宝贝救回来!”被卡兹沃斯的回答噎了一口,诺拉顺了半天的气才蹦出几句话来。
“主人……你说的话,这些可怕的话……我,我相信你有饥饿引发的偏执症。恐怕是这两百年没好好饮食的症候群。”卡兹沃斯三颗有些肮脏的玻璃摄像头大眼睛滴溜溜地瞅着诺拉,却无意中暴露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诺拉一开始只是奇怪他为何会觉得自己饥饿,但等听到“两百年”这个词以后,她才突感毛骨悚然,“什么?两百年?我竟然在避难所里冻了两百年么?”“其实超过了两百一十年,主人。地球自转和经线仪有些误差。这代表你晚餐迟到了两个世纪!哈哈哈,或许我可以做个点心给你吃?你肯定饿坏了。”“什么?不!我要的是帮忙,卡兹沃斯,不是食物!”诺拉对于卡兹沃斯的喋喋不休有点厌烦了,她有点严肃地对卡兹沃斯说着,整个人不再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站起了身双手环抱,撅起个嘴有点生气。
卡兹沃斯看到诺拉熟悉的表情,终于没敢说出什么奇怪的话。短暂的平静中只有卡兹沃斯喷口的“呲呲”声。良久之后,似乎是他的处理器已经检索处理完毕,他终于又开口了:“主人,我思考过了,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你的家人说不定只是躲了起来,好避开那些红色威胁。”“红色威胁?你在开玩笑么?卡兹沃斯?”诺拉被这笨蛋机器人气笑了,美国政府刻在巧手先生思考芯片里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自己明明已经告诉过他奈特的死讯了,可能是自己过于委婉?但是什么事情都能归到海对岸的那群人身上也可以说是政府一贯的特性了。
“就是那些共产分子啊!俄罗斯和中国!”卡兹沃斯大呼小叫的声音让诺拉忍俊不禁,和一个机器人纠结意识形态实在是蠢笨过头。诺拉的父亲是中日混血(世界观内亚洲圈全面翻红),而母亲则是意大利人。因为父亲的政治倾向,她本身就和工团主义联盟的人有所来往,更是曾经在自己学校的俱乐部里和那些年轻而又富有正义之心的男孩子们交姤媾合过,被他们誉为“工团之女”。当然,这都是和奈特正式确立关系之前的事了。诺拉像所有老丝姬一样回忆起以前的荒唐事,忍不住发笑了。
“他们,他们并不算什么威胁,不会伤害妇孺。何况核战已经结束了,这里不会有红军登陆的。”诺拉笑着摸了摸卡兹沃斯的头,安抚他不要让他胡思乱想。而听了诺拉的指令,卡兹沃斯也自然而然地放弃了之前的想法。不过,诺拉见他一直在重复奇怪的回答指令,觉得他可能是哪里受损,又反口问道:“卡兹沃斯,你确定,你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我,我……主人,感觉糟透了!整整两个世纪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服务,我前十年都在为地板打蜡,但是什么东西都没办法把核子尘从木头地板上清掉!更不用说我白花时间打扫一间荒废的屋子了。还有那辆车!那辆车啊!铁锈要怎么抛光?”卡兹沃斯的合成音因为莫大的委屈都嘶哑了,两百年的辐射损害对他而言是难以形容的折磨,一个勤勤恳恳的家务机器人,对着空荡荡、破败的家园,执行着命令的同时却一直无能为力地看着世界逐渐凋零。一想到这里,多愁善感的诺拉走上前去,轻轻搂住了卡兹沃斯,摸着他的大头边安抚边询问着他,“辛苦你了,卡兹沃斯。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情报么?最好是有关来庇护山庄的其他陌生人的?”“时不时会有一些自称商队的人带着他们的畸形牛来这里,主人。除了待在庇护山庄,我还会有时候会去其他地方捡一些清洁用品和燃油,我不太确定我离开的时候是否有人曾经来过。”卡兹沃斯说完,还从储物箱里掏出来一个全息卡带,和诺拉哔哔小子里储存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对了,夫人,我在搜索房间的时候还捡到了这个,喏,一个全息卡带,我猜是先生打算留给你的,可是后来核战爆发了。我相信这是给你的私人讯息,我的礼仪规范不允许我自己看。所有标准全息卡带读取装置应该都能播放,就像你胳膊上的哔哔小子。”诺拉接下了卡带,插进了自己的哔哔小子里,卡带的名字被识别为,奈特那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哈哈!嗨,亲爱的,我想告诉你,你是个多棒的母亲,不需要我和尚恩来告诉你……但我们还是想说。你既亲切,又耐心(尚恩的笑声)……而且魅力非凡!我们最棒的时光还没到来。未来必将出现改变,会出现我们必须适应的改变。我会重返平民劳动的行列,而你则会忙着扫除法律学位证上的灰尘。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论要付出多少,都是为了家庭而努力。好了,说再见,尚恩,拜拜,说拜拜咯!亲爱的,我们爱你!”一边听着奈特嗓音和尚恩嘻嘻的笑声,泪水一边不自主地顺着诺拉的脸庞流淌下来,无声地滴落在地。在这无言的悲伤中,卡兹沃斯很懂气氛地默默用辅助肢摸了摸诺拉的头。
还没等诺拉完全从悲伤中缓过来,卡兹沃斯撤了一步,原地转了个圈,不解风情的怪话又冒出来了:“好了,自怨自艾够了,要一起搜索小区么?说不定会找到先生和小尚恩。”被卡兹沃斯乱用词汇的行为整得翻了个白眼,诺拉怪腔怪调地反问回去:“那么,我的男仆先生,庇护山庄除了你我还有其他的活物么?哦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活物。”“就是老样子,主人。讨厌的苍蝇罢了。要我深入调查么?”帮手先生的逻辑可不会听懂这种笑话,卡兹沃斯一本正经地邀请着诺拉跟着他去清缴苍蝇,自己却先慢悠悠地飘了出去。诺拉耸了耸肩,拔出10mm手枪,迈着翩跹的步伐着跟上。
谈笑风生间,卡兹沃斯砍瓜切菜一般横扫了几间未倾倒废屋里的巨大辐射苍蝇,跟在后面的诺拉看着他用圆锯和喷火器屠戮昆虫的盛况,不禁感叹帮手先生不愧当年宣传语里说过的“除虫专家”。最开始诺拉亲自上阵打两枪的欲望,在看到那些丑陋的畸形苍蝇和卡兹沃斯神勇的表现以后,以及苍蝇们令人作呕的浆液喷吐攻击以后,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跟在卡兹沃斯后面巡视整个庇护山庄。
跟在卡兹沃斯后面,诺拉顺便搜刮了一下其他住客的房间。从邻居家里搜到了治疗针和罐头、纯水,又在垃圾堆里翻找到了几张动物毛皮和几盒桌游,诺拉把它们妥善地放在了背包里,却不慎被苍蝇喷吐到了身上。又黏又黄的浆液粘在紧身衣外面,虽然冒出了“滋滋”声,但幸好酸性不强没有腐蚀掉紧身衣的外皮,不然诺拉就可以体验一把露阴洞洞装的快乐了。
卡兹沃斯砍杀完苍蝇以后,又把所有的苍蝇丢到了一个专门挖的小坑里,用喷火器烤焦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