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自己，可浑身一阵
阵过电般的颤栗感还是让她无法自拔。她瘫坐在粪桶上好久，直到身体完全平静
下来。重新穿戴好衣裙，走出厕所时，脸上的羞怯和不安早已掩饰过去，她又成
了那个为少爷操劳的乳母，丝毫看不到刚才在厕所里放纵欲望的自己。
琉璃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门口，面对着少爷那张青春洋溢又稚气未脱的脸庞，
心里一阵歉意与羞涩。
「我们上车吧……」。
吴宅
吴宅与西学堂之间有着一段不短的路程。即使是马车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这段距离并非笔直延伸的一条大道，而是穿越了市集、庙会等热闹繁华之地，沿
途风景可谓多姿多彩。
一路上人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人们挤满了狭窄的街巷。商贩们高声叫卖着各
式商品，从食物、日用百货到小玩意儿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味道混合
在一起，让人舌尖微麻。偶尔会有一两家酒馆传来嘈杂的笑声和争吵声。醉汉们
搂抱着姑娘晃悠到街上，打着饱嗝儿跟过往行人调笑。
路边还有几家小茶馆，茶客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偶尔传出阵
阵悠扬的琴声和歌声，为这繁华喧嚣增添了几分意境。还有些小孩子正聚集在一
起玩耍嬉戏，无忧无虑地笑着。
路上，少爷似乎有些困了，枕着琉璃的大腿打起了瞌睡。琉璃心疼地看着这
个自己照顾长大的少年，伸手轻抚他的头发，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然而，少爷
不知为何却突然坐直身体，鼻翼微动，像是在嗅什么气味。琉璃心中一紧，难道
是自己刚才在西学堂附近自渎留下的气息被他察觉了吗？她不敢想象。她能感觉
到少爷诧异又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不定，琉璃只觉得耳根发烫，一颗心砰砰
直跳。
正当琉璃心烦意乱之际，少爷却又靠回了她的怀里，轻轻抓住她衣服的一角。
琉璃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马车终于到达了宅子门口。
在水乡的温润晚霞中，吴宅大院的大门如一扇黄金镶嵌的窗，映照着历史的
沧桑与繁华。门额上高悬着一对红灯笼，明亮而鲜艳，映衬着青石围墙的苍劲，
围墙上雕刻的花鸟图案细腻如同出自名匠之手，透着一丝古朴的豪华。行人路过，
总忍不住驻足，耳畔似乎隐约能听见吴家往昔的故事。
据坊间传闻，吴家太爷本是穷苦之人，逃难至此。初到水乡时，他在西园寺
中帮工，手艺未显，唯有塑罗汉的灵巧让他一丝生计。然而，命运的转机总在不
经意间降临。一位普通茶馆老板欣赏他的才华，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太爷从此继
承了茶馆，慢慢地开始经营书场。打开了吴家发迹的第一扇窗。
光绪二十年，现在的老爷尚在县学，便以过人的聪明与勤奋脱颖而出。而当
时县学的学正，也就是东山唐家的主人，后来成了他的岳父。唐家在水乡中地位
显赫，财富雄厚。决定将女儿嫁入并不起眼的吴家，这一决定在当时并不被所有
人理解。
光绪二十一年，甲午战败的消息如同狂风骤雨，唐卷了整个大江南北，历史
的洪流开始翻涌而来。在这股巨浪面前，吴家太爷却显得出奇冷静，甚至坚定地
支持年轻的儿子只身留学日本。而唐家，作为当时水乡的名门望族，也没有阻止
这场看似疯狂的冒险。一时间在周围的人看来，下嫁，女婿扔下老婆东渡西学一
而再的事件，简直就成了唐家的笑话。
光绪二十七年，老爷自日本归来，在他岳父的帮助下创办了丝织厂和棉纺织
厂。
民国革命风起云涌，唐家世代为官，无法幸免。但唐家老爷还是在去世前，
把大量的田产与祖宅托付给了女儿而不是两个儿子，得以保全。而吴家由于老爷
经历，在当时的老百姓眼里留日是明摆着的革命党，非但没有受到冲击，反而更
加如日中天。
而现在，南方局势动荡，似有北上的可能，。然而，老爷与南边的汪先生、
蒋先生之间似乎存在着微妙的联系的传闻，又成了他在江湖中游刃有余的护身符。
原本水乡的的大族陆家顾家竟然竞相登门，希望能与吴家交好甚至商量合作入股，
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吴家成了人们争相追逐的对象。一时间，风头似
有压过了陆顾两家之势。。
家
晚饭的桌上，菜肴丰盛，但家中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压抑的气候。吴老爷端着
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盯着面前的饭菜，显然对儿子的叛逆而感到失望。
「你那些都是糟粕！」少爷猛然放下筷子，目光中带着怒火。他的声音在宁
静的餐厅中响起，打破了晚餐的宁静。
吴老爷微微一愣，抬起头，眉头紧锁：「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是糟粕？
修身齐家，是糟粕？你这样不专心读书，将来如何立足，事情总有先后，实业兴
邦，空谈误国！」
「你所追求的不过是保护那些旧有的枷锁！」儿子愤愤不平，语气中充满了
对父亲的失望，「我想要自由与平等，像那些真正的革命者一样！」
「自由与平等？」吴老爷冷笑，声音低沉而坚定，「哪来的自由与平等？你
以为前清的皇帝现在自由？你以为北京，上海的那些达官显贵有自由？你以为南
边的那些人是为了自由？民国都十几年了和英日那些列强能平等了嘛？」
「可你那一套只会让我们继续在这泥沼中挣扎！革命才是出路！我要去广州！」
少爷咬牙切齿，情绪愈发激动。最╜新↑网?址∷ wWw.ltxsba.Me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父亲当然知道儿子所指，他也听说南边的那些人最近广州办了所军校，他向
来觉得那些人空谈误国，留学之时，也不曾与这些人之为伍，现在时局动荡，这
些往日在他看来不务正业同窗，同门们甚至慢慢开始主宰这个国家的命运，真是
讽刺。而更大的讽刺是往日商界的对手，顾陆两家，现在，他都能从他们的眼神
中，看出明显的不安与惶恐。
他面容渐渐沉重：「你以为暴力与鲜血就能带来真正的变革吗？要改变这个
国家的命运，只有通过无数的努力与汗水才行。你去读读英吉利和法兰西的历史
再来和我说。」
「你……每次你都能绕道读书上面……」少爷，愤愤离去。
夫人一句话没说，带着丫鬟紫薇也紧随其后，一会就传来两人上楼的脚步声。
「唉……！都收了吧！」对琉璃她们吩咐一声，径直走向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