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语。
江重意带了块蛋糕给叶夏云。
一回家,只听叶夏云在大闹,见她来,踉跄着站稳跑来,哭着说自己感冒了,不想要上学。
茶几上,一部手机依着杯子竖起,有叶绍远的声音传来。
叶绍远有些不耐,语气稍重,掺着怒火,道:“就算是躲掉明天的考试,我也会拿来试卷给你写的。”
江重意抱着叶夏云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叶夏云埋在江重意的怀里啜泣,抽噎道:“我真的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哭,叶夏云说话时候,鼻音很重,额头也烫。
在屏幕里看见江重意,叶绍远的态度稍微缓和,却也是板着脸。
江重意歪着身子,凑近屏幕,愁道:“怎么了?”眼眸秋水盈盈。
叶绍远叹了一声,软了语气,说:“我特地麻烦人捎了很多零食和玩具送到家里。刚开始还很兴奋,吵着嚷着,可过了一会儿就心不在焉。我问他。他说明天想要请假,扭扭捏捏的,不敢看我。我问了几遍,他才说明天有考试,他没有复习好,不想去考。”
五十八、蓝色瘢痕
江重意感受到衣服的肩缝处湿了,眼泪又冷又烫,沉重地耷在她的肩上。她歪了肩膀,说:“还是身体重要吧,如果真感冒了,还是请假好了,头昏脑胀的去考试更难受,也考不出好成绩。”
“你看他像是感冒严重的样子吗?”叶绍远微仰了仰下巴,指抽抽搭搭的叶夏云。
叶夏云换气时候,身体耸得太高了。江重意被他的头骨撞了一下,吃痛的扭开脸。
对于叶绍远的问题,看看叶夏云,江重意做不出回答。
她不答,叶绍远也不说话,低着眼睑,冷冷瞧装模做样的叶夏云。
江重意咬着嘴里的肉,良久,说:“明天的考试很重要吗?”
她仍在坚持。像是为了弥补她那悲伤凄惨的学生时期,她对叶夏云极好,叶夏云哪怕许下千百个愿望,她都说一定实现,绝口不提其中的不切实际。叶绍远蹙眉认为,这属于溺爱。
“考试不重要就能逃掉吗?而且重点也不是考试……”
江重意哽住,无力感弥漫全身。这类话她倒背如流,但离家太久,她差点忘了这些话这些道理。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委屈,却无处哭诉。她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只能憋着。酸楚涌上喉,她想吐,红了眼眶。
叶绍远离得远,隔着屏幕,没有看见江重意噙着泪,不过本愁云密布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叶绍远立时住嘴。
然后是一阵静默。
叶绍远那边卡顿了。
他挂了视频电话。
不久,秘书发来叁串消息,说有客户电话打来,不能挂断,所以挂了视频;说她决定吧;说他相信她。
江重意熄了两部手机,发呆了一会儿,等到叶夏云的哭声渐小,她道:“小宝,小意妈妈带了蛋糕,要不要先吃一口?”
“我真的难受……”
“小意妈妈知道,难受就要待在家里休息,对不对?”
“……对。”叶夏云小声道。在他的认知里,江重意对他再好,也是同叶绍远站在一面的,此刻他心里闹鬼,和叶绍远说的一模一样,害怕成绩够不上期待值,害怕挨骂,但听着江重意的温柔,想起她的和善,半信半疑。
江重意哄了几句,好不容易让叶夏云吃了饭,喝了感冒药。
第二天起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试出温度来,试探了提了一句上学。刚开始说话,叶夏云忽然咳嗽,等她说完,叶夏云听完,立刻大哭。江重意无奈,给他请了假。
距离上班时间还早,江重意躲回主卧,纠结一番,给叶绍远打去电话,开头就是“对不起”。
叶绍远怔了怔,旋即明白,说:“没有关系,一场考试而已。”
江重意没说话。手心摊开,上面有一个蓝色的陈年伤口,在掌纹和皮肤底下,是低年级时候,被铅笔扎的。
“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吃小孩子的亏呢。”叶绍远轻笑。
蜷起手,江重意看着天花板,闷声说:“他哭了……”
“是他哭了,不是你哭了。”叶绍远说,“不是你受委屈,不是你掉眼泪。你也知道叶夏云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不要惯着他。”
江重意想要说什么,张嘴倒吸了一口残存的热气,转而叹气。
五十九、健忘的鱼
叶绍远问:“你想我吗?”
“我想你。”
“我也想你。昨天晚上梦见你了。你穿着白裙子,冷得不成样子,嘴上说不怕冷。我问你,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你拿出一捧花,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
“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了。洗漱时候意识到,你穿的白裙子很像婚纱,花是戒指,你在向我求婚。”
江重意笑笑,认为编造的占比较高,不过叶绍远不会凭空编讲出故事来,一定是真梦到了她在做某事,再添加描写,因此这个故事真假参半。但如果叶绍远只是要哄江重意开心,不会以是否想念开头,而是应该了当地描述梦境,至多在话尾询问她的思念。
像“我想你”一样,江重意脱口而出:“我爱你。”
“嗯,”听江重意知晓自己心思,叶绍远笑着哼了一声,“我也爱你。”
然而他依然空落落的,填不满手掌大的心脏,偏心脏一跳一震,抖出许多可有可无的细碎,让叶绍远笑不出来了,颇为苦涩地想:怎么和念课本一样,没有感情,像是被点到了名字之后的认命。
叶绍远不说话,江重意也不说话。
好歹是说得出来了。叶绍远打起点精神,出声道:“我要去上班了,记得发消息和我聊聊天。”
“好,我也该上班去了。”
“晚上见。”叶绍远试着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江重意柔声道:“晚上见,我闲下来就给你发消息。”
像她所说,叶绍远中午休息拿出手机看,看到江重意弹了许多消息。叶绍远一一回复,再分享他上午走了多少步,走的衣服都旧了,好几次悄悄地拍灰。江重意发了叁个“哈”,拍了一张午饭发送。
他们聊了一会儿。在叶绍远收起手机前,江重意的最后一句是“我休息好了,回去上班了”。
叶绍远将页面上划,重复看了一遍今天的聊天,然后满足地放下手机。
不过他没希望江重意第二天也做到这样,一些事情是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限的,过了时限,就像中了魔法般突然遗忘了。之前有过类似的事,所以叶绍远打算,如果他想,第二天再提醒一次,第叁天第四天也如此。
江重意只会愣愣地应好,不感到厌烦,也不当作习惯。叶绍远想到这,噗哧笑了一下,兴许这可能成为每一天的固定的特殊安排。
下午,江重意向叶绍远发送了二十几条消息之后,终于下班。
家里前厅不见叶夏云,管家说在他的小书房里。
江重意推门而入,看到老师坐在叶夏云旁边,侧着身子正讲题。
叶夏云和老师一起抬头看向门口。
叶夏云的眼睛一亮,邀功似的,身子瞬间挺高,手举起,他朗声道:“小宝刚刚考试了,得了好成绩,没有害怕考试,不是躲避!”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