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1-22
(六十四)切尔西风衣
这次date之后,鞠义老实了,再不提给恩慈介绍男友的事。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最╜新↑网?址∷ wWw.ltxsBǎ.Me
“其实还有一个,上次在我爸公司我还见到他了。我爸的朋友,大公司董事,非常…非常非常帅,很大块头,就是年纪稍微有点大,据说一直未婚哦!”
陆恩慈躺在沙发看电影,闻言抬脸问她:“那不是更像gay吗?”
鞠义:“……”
她坐到恩慈腿边,默默道:“好吧。”
冻卵时间在十月之前,鞠义未来十年都没有结婚的计划,在恩慈与母亲的陪伴下做过检查后,最终冻了11颗。
作为备孕的手段,这并不是完全可靠的选择。卵子解冻后是否存活、能否受精,囊胚能否活下来,都是概率性事件。
取卵后,鞠义睡眠质量变得很不好,两人休整了几天,终于在十月中旬到来之前回到大阪。
曾经没感觉,现在才明白那个孩子来得其实很不容易。生活随着天气入秋慢慢回到正轨,陆恩慈却时不时想起它。
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一双晚婚晚育的夫妻?一个实际上二十九岁的人和一个叁十二岁人短暂有过孩子,听起来虽然有些迟,但远比十九岁与叁十二岁,十九岁与六十岁,要合情合理合适得多。
纪荣的世界里,她离开时冬天已经快要结束,那时候纪荣说来年会是暖春,很适合旅行。而现世的陆恩慈却因为夏秋换季,生了几场小病,成天足不出户。
工作室人少,鞠义还在术后调养,很多事都需要陆恩慈处理。一个半周忙下来,那点儿伤春悲秋的殉情心态也淡了,人亦不像最初,有空对着梦图思念男人。
十月中旬的一个深夜,陆恩慈淡定缩在椅子里加班摸鱼。她给办公室换了个新沙发,米棕色,无比柔软。
正打算摸出毯子去沙发睡一会儿,视线之内“啪”的一声,突然完全转黑。
心微微空了个节拍,陆恩慈下意识等待着,甚至有些紧张地抚住头发整理裙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是一次偶发停电,与任何玄学无关。
她觉得好笑,轻轻哂了声,在黑暗中按了按眼睛,拿着手机起身,熟门熟路出来到走廊尽头,推起电闸恢复电力。
最近的确偶尔出现这种事,她想着,走向电梯处安全通道的电箱。
随着电闸被抬上去,灯光重新亮起。恩慈披着绒衫往回走,远远望见门禁口站着一个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惊了下,有点儿被这个无声出现的陌生男人吓到,轻轻抚着胸口。可仔细看过一遍,心却狂跳起来。
陆恩慈停在原地,没有再动。
那人很高,穿着黑色的切尔西长风衣,腰带勾勒出身形,看起来身材极好,甚至……好得有些过头了。
最重要的,他不单薄。他的背影高大充满安全感,肩背看起来很强壮。
男人微垂着眼,在看办公室门口,陆恩慈辛苦养活的小棵发财树。他似乎对那盆绿植很感兴趣,伸出手,长指捋展卷曲的叶子,慢慢地捻着。
陆恩慈感到自己是一排鲜切的肉块砌在这里,只能望着,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并且全身都在血水里缓慢移位,很快要随着肉体的倾斜,一块一块掉下来。
然后他就会发现自己的眼珠长得其实也很普通;头发乱糟糟挽着,熬夜后如同鸡窝;身体与别人一样,里面填充的不是粉色蝴蝶结与草莓酒心巧克力,而是血淋淋的、气味很重的肌肉组织。
他就会知道创造自己的人并不是很有才华、聪明勇敢的花季少女,而是一个把工作生活都搞得一团乱,什么都想做但什么都做不好的二十九岁的普通女人。
他就会觉得自己从前抱着她说她很可爱、很乖的话很愚蠢……他就会……他就会……
陆恩慈进一步想起很多久未闻到的气味,近似于血液与鱼的生腥。厚重的衣物混着真丝纠缠堆放,重重丢到床下时,会有甜腻的体液味道从衣料中浮上来。
她突然怕那些味道,如释重负又胆战心惊,仿佛这之前的时间是一条完全走错的,从生命线岔开的小径。如今她走回来,只可以追忆,却不能把两条线连接成回环。
工作室只租了这一层,夜晚加班人少得可怜。男人似乎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没有转正身体,只是稍偏了下头,看往她的方向。
眼睛有一瞬间失焦,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晓得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
陆恩慈和少女时代已有很多明显的不同,气质接近泉里香,又多一丝社畜的颓靡气。
二十九岁天天加班,所以头发常常松散地挽着,爱穿带有朦胧感的鼠灰色羊毛衫,浅色的直筒长裙,戴亚金色的首饰,偶尔工作量大,会很细心地用骨袖手镯压住晃动的袖口。
露肩,但不露腿,最多一点脚腕的线条。下班就把自己裹进风衣或是西装外套里,通勤回家睡觉。
性魅力从不发散,一个纤瘦的、看着身体不大好的漂亮女人。很多曾经的男同事,最后都这么形容她。
恩慈抱着胳膊,手机用力捏在手里,忍住后退欲望,惊惶未定地看那人一步步走过来。
诸神告退,灵光不再。艳鬼寻凶,夜夜销魂。
她的鬼来找她了。
(六十五)你给我起的名字呢?
男人在陆恩慈面前站定。
灯光映亮他的脸,让一切细节清晰可寻。
意料之外,他的头发仍是黑色,眼角也未生出熟悉的细纹。他看起来比叁十岁老,又比六十岁年轻。眉头微微拧着,表情克制平静,看起来是个不好相处的礼貌的人。
“……”陆恩慈根本不敢叫他。
她窘迫地退了一步,猜想或许他根本没认出她。
“抱歉,抱歉先生,”她用日语道歉,鞠躬,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我只是出来打开电闸……”
“我有说希望你走吗?”
咬字清晰的中文把陆恩慈钉在原地。女人抬起脸,看到对方正垂眼看着她。
她立刻匆忙垂下脑袋。
“您……你现在多少岁?”声如蚊讷,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
他很仔细地端详她,视线专注,带一点探究意味,令陆恩慈如芒在背。等她几乎不安到了自己的极限,他才吊着她似地慢慢开口,气息平稳:“多大了?”
啊?啊……
女人的脖颈柔美如天鹅,她似乎很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年纪,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二十九岁了。”
在他面前,好像无论多大都是个孩子。陆恩慈有些脸热,轻微不甘。
“嗯。”他点头,没说多余的话。
沉默了大概两叁分钟,陆恩慈突然抬起头,猛地靠近一步,踮脚勾住男人的脖颈,闭眼吻上去。
那瞬间她就哭了,压着嗓子边哭边亲,由着对方抱起自己往办公室走。
她和鞠义的l型封闭单间,沙发在拐角花植后的角落。灯被关掉,黑暗中两人在那张崭新的米棕色沙发上藤蔓一样纠缠,陆恩慈张着口,被吻得舌根发麻。
“daddy?…”她哽咽着叫他。
“你给我起的名字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