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业绩上有要求,但他作为销售的
新手,公司给他的销售任务并不繁重,况且他是一名业内的老资历工程师,所以
他完成起来游刃有余,平日里或者出差的时候,他更多的时间是在悄悄筹划自己
公司和业务的事情上。
一心二用之后,欧阳武德现在的工作状态像是一个空中飞人,忙着飞向西安、
成都、南京、广州、武汉、哈尔滨、上海等等国内的工业,特别是电子工业的重
镇。只要有机会,他就到用户的第一线去了解他们的需求,表面上看,他是为公
司去推销电子设计软件的,实际上,他也在了解用户对测试设备,验证工具以及
其它相关方面的业务需求。 一个人同时做两份工作,自然是显得非常的繁忙。
与欧阳武德的忙碌成鲜明反比的是,刘卉的工作单调而清闲。原本刘卉对自
己的工作状况是满意的,她把自己更多的重心放在了生活方面,因为自己的儿子
淘淘年龄太小,需要自己的尽心呵护,她就把照顾家庭放在了工作的前面。但最
近单位里论资排辈的晋升,把她折腾的头痛,不想参与都不行,因为她也是当事
人之一。
最近一段时间,刘卉的单位和她所在的实验室都在做干部考评和评定职称的
工作,刘卉对升官不感兴趣,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女流之辈,又没有后台,
学历一般,且不是党员,所有这些先天条件已经觉得了自己的未来定位。她只往
自己走专业职称这条路线。以她的基本条件,是完全符合这次由助理工程师晋升
到工程师岗位的,但据说,单位里要照顾一些老同志,所以刘卉能不能顺利晋升,
还是一个 未知数。
论资排辈是时下社会的一种 潜规则,研究所、科研单位里也不例外,甚至有
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从非常现实的意义上说,若想在所里或者说业内有一定的地
位,必须要有相应的职称或者所谓的学术地位,而职称的评定就像一级一级爬楼
梯一样,一步拉下了,未来就步步都被拉下了,所以刘卉虽然谈不上未来有什么
远大的理想,但也不愿意自己在单位里一开始就被别人不清不白地甩在后面。
由于历史的原因,早起分配到研究所的技术人员,他们的学历和能力是五花
八门,参差不齐的,他们之中有中专、大专、大学,甚至是业余大学和函授的学
历,尽管这些人中间不乏实际工作能力出众的,还有一些同事已经兼任一些行政
和科研院室方面的管理任务,但他们同样对职称方面的晋升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因为大家都知道,行政职务都是可以随时任免的,而中国的专业职称是终身制的。
对一些老同志,特别是领导干部,这些职称也是不要白不要,干吗不要喔,
一方面为下一次的行政职务晋升加分,另一方面,听起来也好听,好像职称越高
自己就越有学问似的,起码对于外行人员糊起来是这样,所以,他们也要拿职
称。
欧阳武德一天到晚东跑西颠地忙于他的工作,让刘卉不忍心和他叨咕自己单
位评定职称的事,主要原因是这种事,和欧阳叨咕也是白搭,不但帮不上忙,而
且让他也跟着添堵,于事无补,所以也就忍着了,看看最后的结局再说吧。
工作中,马舒和欧阳武德的具体交集不多,但他们还是会时不常的在一起吃
个工作午餐或者在楼下的咖啡厅喝个咖啡什么的,一方面,欧阳武德会定期把收
集到的一些资料和信息拿给马舒整理和建档,另一方面,他也定期从马舒那里取
走一些票据回公司报销,并把上次所报的现金拿给马舒。一开始,马舒从欧阳武
德那里拿钱还是有些不习惯,但经过几次以后,马舒也就习惯了,慢慢地变得自
然了。
职称评定可不是每年都有的事情,所以到了评选之年,大家都是跃跃欲试,
想法设法去找晋升的机会,包括给领导请客、送礼等,因为职称的高低还是和后
续工资入档、分房等切身的福利紧密相连,所以谁都马虎不起,甚至可以说是输
不起。
以刘卉的资历、文凭以及受聘为助理工程师的时间,她完全符合这次晋升工
程师的一切条件,但这并不意味着刘卉的晋升就高枕无忧了。评定职称,名额有
限,「僧多粥少」就那么多,不能保证每个够条件的人都有份,给谁?不给谁?
为了减少矛盾,干脆,按照资历来, 如果考量谁的工作年限长短,而非学历和专
业水平,那刘卉这次就不一定能评上了。
最终的评定结果如期出来了。刘卉这次还真的就没有被评上,这个结果虽然
曾在刘卉的脑子里闪现过,但她一直觉得不可能出现。现在既已如此,她必须去
找人事处长要一个说法。人事处长自然是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这类剧本在这些
小官僚里面早就已经驾轻就熟,演得天衣无缝了。
刘卉被慾屈得够呛,她知道,自己没有鹤立鸡群的突出能力,也没有让人望
而生畏的强势背景,更没有家底殷实的钱财,要破这些所谓的 潜规则是不可能的,
可悲啊,刘卉现在真切地体会到,在这样的环境了,自己真的不是狼,便成羊,
任人宰割啊。
欧阳武德偶然中发现了刘卉的情绪有问题,试着去关心她。刘卉还没有从郁
闷的氛围中走出来,所以懒得搭理他。欧阳武德一想,家里自己的母亲照顾得不
错,淘淘的发育也很健康,自己换工作岗位后的收入也不错, 如果出问题,一定
是她在工作方面遇到麻烦了,所以欧阳武德决定,改天从侧面去了解一些刘卉工
作方面的情况。
结婚后,欧阳武德和刘卉所住的是刘卉单位分配的平房,所以左邻右舍都有
刘卉的同事,而且还有几位和欧阳已经混得很熟了。欧阳武德后来了解到刘卉是
为职称评定的事情而生气,就安慰刘卉,说什么不要把这类虚的东西不要看得太
重,他以后挣更多的钱来养活这个家等等,说了一大堆。
刘卉听了,完全不领情。刘卉问欧阳,在她现在这样的单位,没有虚的,哪
来得实的。例如以后再分房,是和职称挂钩的额,职称低,下次可能连分房的机
会都没有。你欧阳以后挣再多,我刘卉不是还照样要天天上班吗?!刘卉越说越
气,欧阳武德只能闭上嘴,等着刘卉慢慢地消气,不敢多言。
虽然自己是女流之辈,但如此年轻,职场中第一次的晋升机会就这样轻而易
举地在的体制内被扼杀了,刘卉心里有着巨大的失落和挫折感。她忽然觉得她清
楚看到了自己职业发展的天窗,那就是她以后永远会比大学的同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