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挽留,甚至连解释都懒得给。
他忽然笑了一声,笑得有点冷,又有点疲惫,下一秒,他转身走出了浴室。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见他拉开柜子的抽屉,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是“哐当”一声,门被狠狠关上了。
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徐静仪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抵着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发白。她低下头,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贺湛东坐在车里,双手握着方向盘,力道大得指节泛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他的呼吸沉重,眼神幽深,望着前方,却什么也看不清。
“那我们就这样吧。”
她说得那么轻巧,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仿佛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可以轻易被抹去。他怎么可能相信?
他喉结滚了滚,胸口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堵住,像是压抑太久的火焰,灼得他心烦意乱。
她的眼神一直是那样的,平静又疏远。可他分明记得,不久前她还是软软的靠在他怀里,窝在他身边喊着他的名字,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像只温顺的小兽。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又握紧,车厢里的空气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
她想分开?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就真的以为他会放手?
贺湛东翻出了烟来,摩挲了两下之后又直接扔了回去,他的眼底翻涌着情绪,隐
忍又不甘。
他没有跟踪她——照片是别人无意间看到,然后发给他的,可他看到的瞬间,脑子里就像被什么炸开了一样,所有的冷静、理智都在一瞬间崩溃了。
她骗了他。
他可以假装看不见,假装她只是性格如此,假装她还是那个依赖着他、愿意慢慢交付自己的小姑娘。
但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当他看到那张照片,看到她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眼神平静,神色自若,心里某根弦一下子就绷断了。
如果她是心虚的,如果她至少有一点慌乱,他或许还能冷静下来,去问她,去试着相信她。
可她没有,她从始至终都冷静得过分,甚至连争辩都懒得做。
“你居然跟踪我?”
她的语气那么平静,又那么失望,就像他才是那个不讲道理、疑神疑鬼的人。可他分明知道——他没有跟踪她,他只是比她先看到了事实。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给了她错误的信号?是不是在她心里,他就真的成了那个多疑、控制欲强、翻旧账的人?
可哪怕知道自己冲动了,贺湛东还是气得发冷。他不是怕她离开,而是怕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真正留在他身边。
她说“那我们就这样吧”的时候,眼神里甚至没有一点犹豫,就好像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抽身的关系。
贺湛东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半晌没有动作。通讯录里“宝贝”两个字安静的躺在最上方,毫无声息。
他可以让她走,但他绝不会让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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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瓢泼大雨
半个月过去了,贺湛东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徐静仪的生活仿佛恢复了往常的节奏,除了偶尔回去之后在空旷的房子里感觉到可怕的安静。
这天,在万分考虑之下,她还是去了老板办公室,提了辞职的事。
陈有为倒是没有太惊讶,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辞职了?”
徐静仪低头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
陈有为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再做两个月,现在快年底了,招人不是很方便。等这几个项目交接完,也让我们有个缓冲时间。”
徐静仪没立即答应,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反正这两个月她也没别的安排,顺便把驾照拿下来,之后再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走出办公室,她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了些。可目光透过窗户望向楼下时,心头又生出一点空落落的感觉,这个位置之前可以看到贺湛东的车停在那里。
她不是没想过,贺湛东到底还会不会回来,但他那天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对,莫名其妙。
有些问题,答案太明显,问了也是徒劳。
反正,眼下她已经新租了房子。晚上约了车,把东西一趟趟搬下楼。行李其实不多,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也不过是几只行李箱,几本书,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客厅的灯光落在地板上,显得屋子在玄关口,手指搭在门把上,缓了一秒,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明年的话,就不再来了。
“这谁的签字?”贺湛东翻着手里的文件,眉头紧锁,语气低沉。
对面的人站得笔直,额角隐隐冒汗,声音有些发紧:“……陈经理。”
贺湛东不说话,指腹碾过文件上潦草的签名,眼神冷得让人发怵。
面前的人犹豫了一下,急忙解释道:“陈经理那个时候不在这边,当时文件又要得急,我是没办法才……”他顿了一下,见贺湛东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补充道:“是打电话和陈经理确认过的,他说可以。”
空气沉了几秒。
贺湛东嗤笑一声,语气冰冷道:“那出了事算谁的?”
对面顿时噤声,不敢再开口。
贺湛东的耐心本就有限,此刻更觉得烦躁,他皱着眉头,目光压得让人喘不过气,“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贺总,我马上去找他重新签字。”对方连忙低头应声,几乎是拿着文件落荒而逃。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贺湛东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心头涌上一股烦躁感。
他拿起其他几份文件翻了起来,越看越难受,随手将文件甩到桌上。放空一会儿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手机上。屏幕黑着,静悄悄的。
半个月了——
小没良心的,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徐静仪躺在床上,空气中带着点潮潮的味道,不算难闻,但让人有些不舒服。
她只收拾出来了部分日常要用的东西,其余的仍旧留在箱子里,到时候直接打包带回去就好。其实她本来也没多少东西,真正属于她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贺湛东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包包、首饰,她只是挑了几样拿过来,剩下的都没带走。
翻了个身,床垫没有原来的软,让她有些不习惯。房间安静得过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驶过的声音,混着风声飘进来。她盯着天花板,手指攥了攥被子,心口闷得厉害。
贺湛东拎着蓝莓蛋糕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看到屋内一片漆黑,心里莫名地浮起一丝不安。怎么连灯都没开?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内的空气里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茶几上的杯子还是之前离开时的模样,甚至连她常披在沙发上的薄毯都收了起来。
贺湛东皱眉,单手摸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低头间,鞋柜的摆设让他一顿——她的鞋,不见了。
他的指尖停在拨号键上,视线缓缓扫过客厅,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底的不安感加重。她走了?什么时候?她连一句话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