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
是乳晕被高潮镀上骚红——粉色的。
唯独不是纯白的。
而属于“陈司言”这个姓名的人生,她已经按照父母的期望,拿到了他们理想的工作。可之后,如同设定好的剧本,就连遇到李怀民这一环,都仿佛莫名刻意迎合了父母的期许。
像极了她这“阳奉阴违”的前半生,虽然无人知晓。
李怀民在世俗的眼光看来,已经是满分:她的父母满意,同事同学羡慕,她好像也应当觉得知足,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但真的就要,被这样无趣虚假的生活,框住一辈子么?
季昶是撞破了她伪装外表下真实自我,并且依旧珍惜纵容她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在季昶面前,无论她对他做得有多过分、出格,他都流露出一副沉湎贪恋的神`l`t`xs`fbし.c`o`m色,像被下了蛊,陶醉地望着她褪掉在外人面前那副窠臼的“皮囊”,成为真正的陈司言,她欲望的洪流可以随心所欲地涌向季昶,他会接住她。
他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是隔绝世俗价值体系和她真实欲望之间最坚固的那道墙。
她无可救药地想起季昶。
在他离开的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比她之前想起他的次数超出一百倍。
她之前从未设想过,有一天“季昶”这两个字和他的脸,会宛若病毒一样寄生在她的脑子里。
那晚的事情,她庆幸那个人是季昶,他尽管已经被她逼到退无可退,但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风度;她不敢想象,如果是李怀民撞破了这一切,以他保守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陈司言胡乱想着,被一旁的婚纱店员欣喜赞扬她美貌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几张职业笑脸凑在身边,夸张到虚假。
她回过神`l`t`xs`fbし.c`o`m来,盯着布满整面墙的镜子里,那个木偶般机械配合着的人。
洁白婚纱的平口胸衣托着白皙的奶子无处遁形,在胸口蓬勃地荡漾着;
腰身收紧卡住她的细腰,勒出优美的腰臀曲线;
陈司言稍仰起头,微眯眼睛凝视镜子里自己。
摘掉眼镜,全妆后几乎完美的小巧的鹅蛋脸,精致的盘发定型在脑后,天鹅颈挺立着,搭配着白色蓬松的大裙摆。
王一样高贵。
两边的母亲都觉得好看,忍不住围着她,随着店员啧啧称赞着。
但陈司言眼前浮现的却是
——第一次被季昶撞破正在自慰时,阳光下,她变形的影子投在他身上重迭,他迎着刺眼的光,仰望着她,错愕之后勾起嘴角坏笑着,回想起来那么帅气的脸。
可她把他给弄丢了。
想到这儿,镜子里的陈司言,笑着笑着,眼眶里噙满了泪。
“司言太感性了,还没结婚呢,这就感动了...”两家的母亲互相对视感慨着,以为是陈司言心思细腻。
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司言对着镜子,忖着指腹边缘,一点点沾掉了眼泪
。
眨着挂满泪珠的睫毛,
——她想到了一个新的游戏。
换衣间里,她坐在满堆蓬松白色婚纱的座位上,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打着字:
“这个月十五号我结婚,金色湖畔酒店。如果当天你来,我就跟你走;如果你不来,那就会如你所愿,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我。”
发送。
还不放心,怕他已经把她拉黑,拨了电话过去,信号接通的第一秒就挂断。
没拉黑。所以,她确定季昶绝对会看到信息。
手机屏幕熄灭。
陈司言盯着镜子里,面容无比精致,此刻光彩动人的眼睛,她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笑了起来。
(十五)鹰
婚礼的日子跟场地都已提前敲定,李怀民最近工作很忙,两家人一致同意先办婚礼,再领证。
陈司言坐在侧面的沙发,一个个剥去荔枝壳,只剩水晶般的果肉,捧给李怀民的妈妈。这段时间,婚礼的事情全是她亲自操办的。陈司言努力微笑着,表达对于她辛苦付出的感谢。
“司言这孩子,别看话少,特别贴心懂事。”客套地夸奖着她。
“她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少不了给你们添麻烦。”
“哪儿的话.....我们怀民以后不也得辛苦你们多照顾?”
.......
两家人其乐融融,陈司言尽量绽放出好看的笑容,不断点头附和着,但脑子里一直惦记的却是季昶还没有回她信息的事情。
他不会真的没有看见吧…难道真的不再理她了?
忽然听到妈妈唤她,“言言,再去洗点水果....”陈司言回过神`l`t`xs`fbし.c`o`m来,去了厨房,心不在焉的,洗了水果搁在一旁。
没注意,手指被切了水果置在案板边的菜刀,划了一道口子,血瞬间渗了出来。
但她全然没在意,只淡淡扫了一眼,没处理继续洗着,直到妈妈再次来到厨房帮忙端水果出去,才发现不断冲着水果流下的水,居然是红色的。
“言言,你手流血了....”妈妈关掉水龙头,抓过她的手。
食指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不深,但伤口处迅速涌上一道血珠。
陈司言却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走到屋里,随便找了一张创可贴黏上。
妈妈望着陈司言冷漠的背影,有些陌生。心中喃喃,一直乖巧的司言,最近偶尔流露出来的神`l`t`xs`fbし.c`o`m色,像变了一个人…形容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她怪怪的。
现在当着李怀民家长她不好问,擦干水果端出去,调出笑容又回到了客厅。
......
临近十五号,陈司言请了三天假,提前为婚礼做准备。
婚礼前呆在单位的最后一天,她专门早早去了北楼的楼道等季昶,但过了午休时间,他还是没来。
她平复心情,提了一口气走回去,恰好遇到季昶笑意盈盈地接着一通电话,声音和煦,“...知道了…”
看到陈司言,脸色瞬间冷下来,似乎被她的出现扫了兴致,极其不情愿地瞄了她一眼,挂断电话,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已经快一个月,季昶这种冷若冰霜的态度属实让她无法再忍受,一股累积的忿闷涌在心口,她脚尖抽紧,想发作。可意识到,还在单位,她眨巴着眼睛,强压下来,心口淤了一摊血。
季昶,你到底要怎样?!
下午距离下班还有一点时间,她站起来收拾东西,关系好的同事小声调侃她,一个个提前送她祝福,新婚快乐。
她笑着感谢回应,那摊淤血蓄在心尖上更加浓稠,多么好的时机,她还在等一个人的答复。
可惜,没有等到。
整理好背包,寞然地从工位离开,抬眼却发现季昶正大喇喇地靠在椅子里,视线堂而皇之地落在她身上。
像积满雪的树梢上,挂着一弯清冷的月。
手肘抵在桌面上,两根修长的食指间,架着一支笔,悠闲地绕着。
事不关己,懒懒散散地望着她,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