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家长朋友们,大家——”
“上午好!”
主持人说着开场词。
陈娜眼前一亮,瞧着卫知水道:“嘿!这姑娘长得真靓,个子也高,跟个明星似的。”
纪澜点点头,神色古怪。
“当春风还带着花香,六月已踏着欢快的脚步向我们走来;”
“在这个阳光灿烂、鲜花盛开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属于我们的节日——”
“‘六一’国际儿童节!”
“哈哈”
陈娜笑了,看着两个大人一本正经、热情洋溢地说着“我们的节日”,她实在没忍住。
“欸,你说他们主持人练习的时候不会觉得尴尬吗?”
她又找纪澜聊起天来,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加上今儿个高兴,更是管不住话匣子。
“嗯,应该还好吧。”
纪澜只是敷衍。
“现在,我宣布,‘心连心’特别六·一文化汇演——”
“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陈娜兴奋起来,“快看,要开始了!”
“别急,还有领导讲话呢。”
“啊——”
犹如泄气的皮球,陈娜瘫倒在椅背上。纪澜看着好笑,想了想,自己居然在和这种“小孩子”较劲,内心摇了摇头。
“欸?这个领导也这么年轻吗?刚才好像介绍说是什么教育局长?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
果然,陈娜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眼里仿佛看见稀罕物什般打量,嘴里还啧啧称奇。
“嗯,是副局长。”
纪澜轻声慢语,看着台上庄重严肃、一丝不苟地致辞的女人,眸中闪着怀念。
好在女人的风格就是雷厉风行,不过多寒暄就下了台。陈娜的注意力便立即被开幕吸走了。
开场舞就是盛大的民族歌舞,红艳艳的,喜庆。
陈娜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不停拍手鼓掌。
歌曲、相声、小品,甚至还有杂技,一个个节目下来,陈娜的热情被消磨,手也拍不动了。
“还没到咱儿子的节目吗?”
你这个说法我爱听。纪澜嘴角一勾,正要安抚。
“呸,什么咱儿子,是我儿子才对。”
纪澜嘴角抽搐,这女人总能轻易撩拨起她的情绪。
两女暗战间,柳依可欢快地叫道:“来哩!到伊幸哥的节目了!”
鲜红的帷幕渐渐拉起,杂技表演者们正在走向幕后。素白长裙的卫知水上了台,“接下来要上台表演的是一位可爱的小弟弟,这个小弟弟很有才华。”
卫知水流利地串词,莲步轻移,“唰”地一下把立在旁边的吉他拎了起来。
“就是要求嘛,有点多。”
“嚯”
观众精神一振,在如此枯燥冗长的文艺汇演里,这一出实在有趣。
卫知水坐下,将吉他搂在怀中,“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帮帮他了。”
朝坐上卡洪箱的妹妹一笑,将吉他放好,“接下来,有请表演者伊幸。表演曲目——”
led大屏上,只出现的表演者的名字,节目名却迟迟未出现。
“这俩丫头,尽胡闹。”
嘉宾席首位,纪蓉无奈地摇摇头。
旁边本来还面带愠色的领导们,顿时神情一凛,面色和蔼起来,露出期待的表情。
“噌噌噌噌——”
聚光灯打在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浓密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挺直的脊背,将气宇轩昂、意气风发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揉着弦,吉他在少年灵活的指尖下犹如精灵般跃动,琴声微小。
少年逐步前行,琴声渐响,他沉稳步行,演奏却无一丝瑕疵。
“嗡嗡——”
卫知水也奏响手里的琴弦,配合得天衣无缝,不重复、不单调。简单得打光,安宁的旋律,将观众躁动的心灵抚平。
少年坐下,观众惊讶地发现,他上身居然穿了件绣着小猫的毛衣,图案看上去很拙劣,但在他身上却分外和谐,反而添了几分童趣。
身后的大屏幕适时出现节目名:《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
纪澜望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欣慰?嫉妒?
这些陈娜都不知道,她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眼角噙着的,是喜悦、是骄傲。
“噔噔噔~”
水银泻地般的和弦扫过,少年的指尖飞舞成花,继而停下。
观众措不及防间,卫知水顺畅地接替,修长玉润的手指飞快拨动,琴弦由欢快至渺小微弱。
听众的心悬了起来。
“铮~”
和琴声一起出来的,是少年清澈的歌声。
“今天是你的生日”
“妈妈 我很想你”
“想起年幼在你温暖的臂弯里”
只此一声,尽显功底。温暖的音色仿佛昏黄的灯光,包裹住台下每一位听众。
少年目光投向观众席,他知道,那里有他最爱的人在看他。
“直到有一天我”
“长成一张青春的脸庞”
“于是妈妈我要 挥手向你告别~”
卫知水双手攀在吉他侧板上,侧脸看向身旁好像在发光的少年,因他失落下坠的旋律而心痛紧张。卫寒珊怔怔地望着伊幸,目光不曾有一丝动摇。
“那么多年 支撑我的”
“是妈妈你的 眼泪~”
母亲不知道,她躲起来偷偷抹掉的眼泪,流进了他的心里。
“你的怀抱是温暖的海洋~”
清越悠扬,却又不骄不躁的歌声,沁入听众的心肺。
“今天是你的生日”
“妈妈我很爱你”
“这了这么大 第一次说给你听”
这一次,他说过太多太多次“爱你”,是救赎、是弥补。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猛扇几记记忆中那个自己的耳光,要是能让母亲的发,白得再慢些的话。
看着旁边抽泣的女人,纪澜还是心软了,不计前嫌地搂住了陈娜的肩膀。
“妈妈我告诉你”
“我找到了真正的爱情”
“她的模样就像年轻时候的你~~呜~~”
少年轻吟浅唱,躲在纪澜怀里的母亲脸色羞成了猴子屁股。
“如今我已长成个青年”
“可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妈妈你等我回家 是否望眼欲穿”
带着哭腔的“陪”字,令听众心尖一颤,似乎能看到母亲目送孩子离开的背影。
唱着这句歌词,伊幸心中弥漫着后悔与愧疚,他希望这辈子母亲都不要尝到这般苦楚,他不愿。
“嗡嗡~嗡嗡~”
深沉、温厚的大提琴声响起,好像那母亲温暖的怀抱。
“嘭~嘭嘭嘭~”
分秒不差,卫寒珊拍响身下的卡洪箱,空旷沙响令听众耳目一新,随之而来的歌声满足了被吊起来的期待。
卫知水再度揉弦,跟着男孩的节奏。
“妈妈我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