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铎慌乱,却大胆爬过去,捡起匕首,双手紧握,冷汗渗出。
南天远抹过嘴角血迹,抬脚狠狠踩在金链子右手,冷冷问,“是不是这只手?”
“啊!”杀猪般嘶吼。
“是不是用这只手打的她?”
想到舟若行额角的淤青,南天远眼神`l`t`xs`fb.c`o`m恶狠,碾了鞋底,脚下那只手,骨结破碎的声音清晰。
“你妈的!啊!”手指被活生生踩折,金链子疼得丧失理智,不择手段。睁开火辣辣的眼睛,另一只手顺势去扯南天远脚踝。
冷不防被扯倒,南天远双脚夹住金链子脖颈,再一紧,冷眼看他浑圆脑袋涨成猪肝色,舌头甚至伸出,只有吐气的份。
窒息瞬间袭来,金链子干呕,拼劲力气用唯一的手砸向南天远肚子。一拳重过一拳。
五脏六腑被揉挤,拉扯。南天远闷声,咬牙坚挺。终于体力不支,随着金链子最后一拳,他喷出一口鲜血,松了力道。
金链子爬起,骑在南天远身上,往死里打。
“娘额逼,老子今天就弄死你。小赤佬。”
然而手高高举起,却软绵绵垂下。金链子像一头死猪,趴在南天远身上,歪倒摔在一旁。
南天远撑起半个身子,成铎跪在金链子身后,还举着匕首,哆嗦,他茫然看向南天远。
然后突然疯了一般,一刀又一刀扎向已经不动的身躯。
血液从金链子大腿,后背喷溅,成铎满脸血滴,双手猩红,“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成铎!”南天远夺下匕首,“会出人命的!”
成铎展开双手,“血……血!”他慌乱,用膝盖走向南天远,“南学长,我……”
金链子脸朝下,如一团烂泥。南天远踹一脚,将他翻身。他毫无知觉。
探了鼻息,还有气。捡起匕首,南天远拉起成铎,“走。”
成铎的大胆,是南天远没想到的。两人看似南辕北辙,他却觉得都如同暗夜出没的蟑螂。被踩在脚下,肮脏,却顽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下去,去复仇,去反击。
沾血的衣服烧了,匕首绑着石头沉到江底。成铎善后得细致,又是出乎南天远意料。他拉南天远去商场买衣服,结账时,从钱包拿出一张黑金卡。
曾经那也是南天远熟悉的东西。
有趣。有资格办下来这种卡片,绝非等闲,非富即贵。
江边风大,黄褐色芦苇,随风摇摆,沙沙作响。
南天远眺望对岸,江北工地架起了吊车,建筑物框架初现。
“怪不得他们盯上你。前后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成铎坐在他身后,心还在狂跳,血液飞溅那一幕,不断刺痛他神`l`t`xs`fb.c`o`m经。他唇色苍白,仰头看天,黑得一颗星都没有。
“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南天远回头,审视他。
“我没有家。”
他等他说下去。
“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只是一个我妈跟我爸不断要钱的筹码。她每天斡旋在不同男人之间,已经很久没回家。”
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何成铎身上挂彩,家长都没出面找到学校。为何他给小混混可观的防身费,家长也不闻不问。
南天远冷笑一声,转回去,抽出烟,又问,“来一根?”
成铎迟疑了一会,接过烟。南天远斜过身子,帮他点火。怎么都点不着,南天远笑,“傻子,吸一口。”
“咳咳。”辛辣呛人,成铎眼泪都咳出来了。拇指和食指捏着过滤嘴,他拿下烟,刚要说话,南天远一口白雾喷在他脸上。
“南哥,以后我跟你混。”
南天远笑笑,眼神`l`t`xs`fb.c`o`m透过成铎厚厚的镜片,看到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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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在琴行
写完令人头秃的物理作业,舟若行盘腿窝在转椅上神`l`t`xs`fb.c`o`m游太虚。
一手敲着桌面,身子瘫下来,另一只手撑在脑后。
“嘶啊,疼。”不小心碰到额头的肿块,她低声咒骂,换了个方向托腮。
所以说,南仲冬就是在前一阵子去世的。怪不得南天远突然拒人千里之外,像个刺猬似的蜷缩防备。
八年前,她只是因为偶然遇到在器材室偷偷抽烟的南天远,吃了一惊。
眼神`l`t`xs`fb.c`o`m疲惫又疏冷,浑身失了朝气。她揶揄,这是我们众星捧月的学霸男神`l`t`xs`fb.c`o`m么。南天远那个眼神`l`t`xs`fb.c`o`m,不是威胁阻止,而是要将她撕碎。
南仲冬和季骞是合伙人,季骞又与宋仁礼有关系。成铎和南天远显然也搭上了宋仁礼这条线。这么推演,环环相扣,至少在八年后,似乎南天远已经拼出了全貌。
要说唯一少了点什么,舟若行想,未来的那个世界里,她从未听说过季骞的名字。
没道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销声匿迹。
门嘭地一声被推开,弹在墙上。舟若行懒懒看过去,“舟笙歌,你手是折了么,会不会先敲门?”
舟笙歌一脸谄媚,蹲在她脚下,仰视她,“姐,姐。亲姐,帮个忙。”
“放。”
“我们戏剧社团第一部微电影就靠你了。”
“怎么,舟导,准备邀请本女球星出道?”
“女球星,你先往后捎捎。怎么说,这也是我第一部自编自导的作品,我准备邀请斐然姐姐出山。”他把剧本地给舟若行,“我横看竖看,这剧本里的女主角,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舟若行扫一眼,接过剧本翻翻,“你自编自导,这女主角可不就是为玄斐然量身定做。你去找她,找我干嘛。”
“我连她联系方式都没有。要么,你帮忙牵桥搭线?”
懂了,感情在这等她呢,绕这么一圈真麻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遮遮掩掩。舟若行可是提前知道结局的人。十七八岁的扭捏暧昧在她这,已经无味。拉扯过人不如直接射门。
她从一摞书下面摸出手机,当着舟笙歌的面打给玄斐然。
“舟笙歌要拍戏,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来碰碰你的档期。什么?只能友情摄影?”舟若行扫了一眼舟笙歌,后者双掌合十嘟嘴卖萌看自己的亲姐。
“帮帮忙,他们经费紧张。摄影师也能兼职女一号。没时间?要和穆隽约会……那,我把你电话给舟笙歌,我这个中间商就不赚差价了。”
挂断电话,复制粘贴,号码发给舟笙歌。关闭对话框,舟若行耸肩,看着脚边霜打的茄子。
“她用学业忙当借口我都理解,要约会这太扎心了。”舟笙歌垮着脸出去。
寒假将至。
准确说,高叁狗不配有假期。但是“大过年的”这四个字,是人间良药,粉饰一切。所以过年前一周,他们还是迎来了可怜的几天假期。
照例是放假前先考试,来一个下马威。考完试提前放学。难得在天还亮的时候就能放学回家,学妹发信息约舟若行踢球去,她编辑一个‘好’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南天远拎书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