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炒。烤麸焯水,又倒进热油里炸到土黄,和着前菜一起二次起油下锅。浓油赤酱,外加两勺绵砂糖,又鲜又甜。
最后一道四喜烤麸摆上餐桌,彭卉仪拿出手机。
舟若行努力打破车内的尴尬。滔滔不绝和南天远聊最近的工作安排,临时被抽到篮球线,采访新晋的一批球员。
南天远手扶方向盘,微微笑。
其实他一点不觉尴尬,即使舟若行什么都不说,靠在一旁抠手机,看哥哥们同人文儿,他都觉得再自然不过。她陪在身边,他就莫名心安。
彭卉仪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接通车载蓝牙,他说,“稍微有点堵车,十分钟。”
“不急,注意安全。今天做了你最爱的四喜烤麸,还有若行喜欢的参鸡汤。”
舟若行哑然,没接下去。南天远侧首看她眼,说,“彭妈,你是不是又准备了一大桌子,别这么累。”
“吃一次家宴不容易,等你们。”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南天远又调头出来,缓慢沿街像是寻找什么。
“为彭教授买束花。”他拉起手刹,对她说。
跟在南天远后面,走在百合玫瑰和桔梗小雏菊之间,舟若行一直都没做声。
不知道怎么起承话题。
这个彭什么的人好像是南天远的导师。她之前去学校找南天远一起下班,碰过几次。很和蔼的中年妇女,圆脸,微胖,笑起来眉眼都特别柔和。不是很时髦,喜欢厚重的东西。
就是类似于,珍珠项链,红玉髓耳坠,玛瑙戒指,琥珀胸针之类的。让她有种彭卉仪好似行走的矿石博物馆的错觉。
彭教授貌似对南天远非常关照,南天远也尊称她一声彭妈。初来乍到为了不露马脚,她旁敲侧击问过。但南天远只道是恩师,兼现在的同事。彭卉仪和南天远不在一个院系,她连他的领导都算不上。
有限的几次接触观察下来,舟若行心里犯嘀咕。以老师对学生的欣赏爱护标准来说,确实有过之无不及。彭卉仪看南天远的眼神`l`t`xs`fb.c`o`m,就跟看儿子差不多。
彭卉仪爱屋及乌,不仅对南天远的生活饮食喜好了如指掌,也对舟若行,至少是未来的自己,了解有加。
比如,舟若行爱的参鸡汤。17年的人生经历里,她万分肯定从来没有和南天远透露过。如此看来,结了婚的舟若行和南天远感情还不错,他知晓她喜好,并且有意无意透露给了彭卉仪。
哎,还用怀疑这两人的感情么。就看南天远动辄饿狼扑虎的架势,用脚趾也能想到未来这两人多么肆无忌惮地寻欢作乐。
怎么都是贬义词,舟若行甩甩头,好吧,那就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站在一排绿毛球石竹梅面前,舟若行没注意南天远早就买好了花束结了账。
他伸手轻揽她肩膀,“怎么脸红了?”
“哦,啊!”她摸摸滚烫的脸颊,“可能,有点热。”
“想到昨晚了?”
“没有!”
“那就是前天?”
舟若行噘嘴,鼻子上浮现可爱的皱纹,“别说了!”
“阳台上还是浴室里那次?”他贴近她,笑着低声问。
“你!”她扬手,装腔作势要打他。
南天远握住小手,顺势指根插入她的指缝,放在风衣口袋里,牵着她往小区里走。
衣兜里,两双手,十指相扣。
起初她还在挣扎,但是掌心的温热熨帖得她心里暖暖的。她缓了抗拒,逐渐弯了指节,回握他。
虽然仍未明确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南天远的细腻和温柔,是认真的。舟若行告诫自己,别沦陷,哪怕一点也不行。可她的心不是石头,每晚被搂在火热的胸膛里,她整理好的理智又全线溃败。
接过花,彭卉仪满眼都写着惊讶和欢喜。
她拉过舟若行,“瘦了,今天在彭妈这多吃点。”
“她就算了。”南天远洗了手,轻车熟路帮忙布置碗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每周两次雷打不动训练,浑身腱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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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母子缘
真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刚才那点感动还不如喂狗。
彭卉仪佯怒,打了南天远一后背,给舟若行出气,“对女孩子温柔点。最新地址Www.^ltxsba.me(”
“我对她还不温柔?”南天远意味深长对舟若行眨了眼睛。
“你问她,我不温柔她嫁给我么?”
舟若行押了口红酒,潮红爬上颧骨。说不清为什么又脸红,她推脱说不胜酒力。
一下子来到25岁,18禁的事情挨个做了一边。喝酒,做爱,当初什么是禁忌,现在什么就是狂欢。这副身体,好像除了适应高强度的运动之外,越来越适应微醺与床笫间的激情。
她席间很安静,多说多错,既然所知甚少,干脆闭嘴不参与话题。
偶尔发声,也都是诸如此类。
“鸡肉又嫩又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参鸡汤,彭妈你有什么秘方!”
“秘方不告诉你们。”彭卉仪受到鼓励,又帮舟若行盛了满满一碗,“想吃了就来我这。管够。”
“馋猫。”南天远指尖抹去她嘴角一粒米饭,舔进嘴里。
舟若行觉得更热了,燥热。
彭卉仪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会心一笑。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真羡慕你们感情。”
舟若行筷子微顿,转而继续夹起四角豆。
“宋局呢?怎么总见不到他。”
“说是过几天又要招标,在忙。”
南天远仔细挑了鱼刺,大块鱼肉放进彭卉仪碗里,略小一块给了舟若行。
“也有人托我想搭上宋局的关系,我说不熟,回绝了。╒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南天远平静道,“他手里有御用供应商么?”
“他的事情我不过问。但听起来,这五六年都没有稳定合作商。最近的话,你见过那个人。”
“谁?”
“在我过生日时候来过,很瘦,长得蛮干净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彭卉仪比划形容,“好像叫成铎。”
“嗯,没什么印象了。”
“嗯!嗯嗯……”舟若行突然抬头,嘴里还含着东西。
糟糕,被鱼刺卡主。她说不出话,放下筷子往卫生间跑,远远只听到呕吐声音。
彭卉仪喜上眉梢望了眼南天远,“有好消息了?”
南天远淡定擦擦嘴角,“我一直在吃避孕药。”
把嘴里那团菜饭混合物吐出来,觉着鱼刺还斜在软腭里,舟若行对着镜子,用舌头卷也不是用手指勾也不是,怎么都弄不出来。
顿失胃口,她从卫生间走回餐厅。
“孩子和父母这种缘分,很难描述清楚。有时候你觉得不需要,但是当他走远,你又牵挂。”彭卉仪感叹,“我这一生,与孩子是没有缘分了。”
“父母可以决定何时与孩子见面,孩子却不能选择何时与父母再见。如此看来,亲子关系中,孩子未免可怜。”南天远道,“况且,我认为家庭中排在第一位的,始终是夫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