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炉拿到她跟前,温声道:“小主捧着手炉暖和些,别着了风寒。”
“楚——陛下从前,”雨露差点叫错,匆忙改口,才问道:“很宠爱那位兰婕妤吗?”
白鹤望着她笑了,思忖片刻,回答道:“说是宠爱,倒不如说是纵容,兰婕妤是贺小将军的妹妹妹,陛下对她不过是比旁人略宽容几分。”
“比如呢?”雨露想起宁妃的话,仍紧蹙着眉:“她……做过什么?”
白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斟酌着说道:“兰婕妤性子是娇纵了些,只是从前陛下宠幸过的御妻,都与她有些小争执……”
雨露心下已然明白,迟疑片刻,问道:“陛下纵着她?”
“陛下偶尔会训斥。”白鹤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但陛下不大理会后宫之事,也没有哪位御妻敢向陛下说兰婕妤的不是。”
话说至此,雨露心中已明白大概。楚浔说他从未碰过贺兰,这位兰婕妤却未必没有心思,楚浔纵着她,这些后妃便只当他宠爱,又顾忌贺兰的家世,不敢多言,只会一同哄着她。年纪轻轻便入了宫,又无爹娘兄长管教,性子自然愈发娇纵。
她垂眸不语。画春和侍书正好端了热好的茶回来,给两人各斟了一杯,笑道:“小主,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看着像是能下到明日呢,当真是好兆头。”
雨露回过神`l`t`xs`fb.c`o`m来,喝了口热茶,眉眼弯弯道:“正好,我们几个到院里去踩踩雪,这屋里着实闷得慌。”
白鹤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劝阻,从木架子上取了她的斗篷来:“若要出殿,便披上这斗篷,着了凉,陛下可要心疼您的。”
院中白雪纷纷扬扬,窸窸窣窣落在石砖地上,已将那砖上的雕花都覆了一层白。好在并未起风,倒也不算太冷,雨露披着斗篷站在殿门前,抬手接住雪花,柳絮般的白绒落在掌心,瞬息便融化,点点凉意传来。『&;发布页邮箱: )ltxsbǎ@gmail.cOm
画春团了个雪团子,朝着侍书砸过去。一团白雪散落其身。侍书虽稳重,却也不过是个小姑娘,顿时起了玩心,也从地上攒了一个砸过去。
雨露见状发笑,推了推白鹤:“白鹤你也去,她们两个跟在我身边,越发没了规矩,非得将她们两个都打得服气了才行!”
“小姐!”画春挡了侍书一个雪团子,又气又笑,跑到不远处的树后,做了个鬼脸:“你还叫白姑姑管教我们,且看她能不能打得过我们两个呢!”
侍书随手从地上握了一把雪扔过去,追着她道:“谁同你‘我们’,我可只打你!”
纷扬雪花飞满院子,雨露笑得杏眼都眯了起来,蹲下身攒了个雪团子塞到白鹤手里,推了推她:“快去快去!”
画春远远望过来,以为白鹤真听了她的话,将手里的雪砸了过来,却擦过白鹤衣角,只砸到了雨露身上,染湿了一片白衣。
“好啊你!”雨露笑起来,将那个塞进白鹤手里的雪团抢了回来,向下跑了两步,抬手对准她扔了过去,“小画春,连我都敢砸,你今天是别想好了!”
院子里几人瞬间打成一团,白鹤怕雨露着了凉,时时替她挡着些许,笑着将她往身后藏,连声道:“你们可小心些,别把小主闹病了!”
“白鹤你别挡着!”雨露从她身后出来,随手抓一把雪,朝着侍书砸过去,喊道:“她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我!”
白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雨露的长发落满了雪,有些湿润,玩得忘形,似一只在雪里撒欢的小狐狸,到处都要抓上一爪子。
正玩得开
心,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四只爪子悬了空,她忙惊呼一声。
“谁!”
雨露睁大眼睛,挣扎着要跳下来,却被来人单手抱着放到了殿门前。
“玩野了?”楚浔抬手拍了拍她发髻上的落雪,低声笑道:“不怕害病?”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雪的气息,是让她熟悉的清冷。
雨露玩得面色发红,抬头望向他。
年轻的帝王身披一件黑色大氅,眉目凌厉,原本有些凶相的脸此时却带着笑意,倒显得温润。他垂眸望她,眸中映着月色、雪光,还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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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戏水
得了楚浔的令,白鹤带着人去准备热水,画春和侍书则匆忙跟进了殿中伺候,翻炭倒茶点香,一时又忙活了起来。
雨露白绒斗篷上雪融化的湿痕一片一片,他不由分说将人推进暖烘烘的内室,将她湿冷的斗篷脱了,雨露挣了挣,不满道:“陛下要么不来,来了就是管着我。”
楚浔神`l`t`xs`fb.c`o`m色不变,将帕子放在画春端来的热水里浸了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还没野够?”
“才刚刚玩了一会呢!”雨露随口扯谎,扯着他袖子。
“当朕是瞎的?”楚浔垂眸捏了捏她鼻尖的红。
他来时落雪还不大,见她玩起雪来便停在廊下瞧着发笑,直到大雪纷纷扬扬还隐起寒风,才上前将这小狐狸提起来往窝里带。这会儿瞧她脸颊到耳根都冻得发红,还眼睛不眨一下地扯谎,怎么也不会心软将她放出去了。
猜到他早就来了,雨露这才看到他肩上融化的落雪,抬手一点点解他大氅的系带:“既然早就来了,怎么不进来躲雪?”
楚浔握住她冰凉的手放下,自己解开了系带,慢条斯理道:“看朕的小狐狸玩雪,比较有趣。”
“不冷?”雨露眨了眨眼。
“北境的冬天要比这里冷得多,若是冷了,反倒要喝了烈酒脱了衣裳与人打一架才算好,连大氅都不用穿。”楚浔轻笑,望了望殿中装潢,抬手捏了捏她耳垂,“虽说已回来几年,但也不至于下个雪就觉得冷。”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听他谈起北境,雨露猜着他心情不错,唇角勾着,就这样望着他。
见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楚浔收了神`l`t`xs`fb.c`o`m思:“怎么?”
雨露便眉眼弯弯,笑道:“在听你说话呀,想听你多说一点。?╒地★址╗w}ww.ltx?sfb.cōm”
“打听朕的事?胆子不小。”楚浔不再说了,垂眼敛下眸中倦意,抱起她坐到黄梨花木的贵妃塌上,望了望阁中装潢,看出华贵到不合她的品阶,只问:“住得习惯?”
这暖玉阁从前住过先皇的一位宠妃,既有地龙又有一方小暖池,一应摆件都是贵重珍品。他吩咐下去后,宫人们又重新收拾一番添了新物,别说住一位小才人,住一宫主位也可。
雨露不大好意思道:“今日宁妃娘娘来时还提了一句,说不大合礼数,有些东西,不然还是裁撤下去吧?”
“她来做什么?”楚浔微一蹙眉,但神`l`t`xs`fb.c`o`m色还算放松,“她大抵只是随口一提,不必记着,既然已有了,何必裁撤。”
雨露打量他神`l`t`xs`fb.c`o`m色,眯了眯眼:“陛下很了解这位宁妃娘娘?”
楚浔凤目一扫,轻啧了一声,捏着她下颌道:“这也要吃一味?”
“只是这样一问罢了。”雨露扯开他手腕嘟囔。
“自然有几分了解。”楚浔也不和她绕弯子,神`l`t`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