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显是害怕至极。
樊丽锦瞬间明白,不由苦笑一声,与吕锡通说道:「老爷却是何时起疑的?」
吕锡通不动声色,轻轻说道:「自我去官以后,每日茶饭不思,夜里辗转难
眠,夫人却是气色愈来愈好,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妾身不似老爷这般心思深沉也是有的。」樊丽锦语声淡淡,面上沉凝似水,
在梳妆台前缓缓坐下,对镜继续整理红妆,只是她方才正要卸去妆容,此时却将
玉簪金钗重新插上。
「夫人心胸宽广,老夫素来敬服,只是夫人气色之好,比之当年初嫁之时亦
是不遑多让……」吕锡通毕竟是读书之人,胸中愤恨难平,却仍是不肯恶言相向,
「这般娇艳欲滴,若非男女之情所致,又能是何因由?」
「老爷赋闲在家,总是免不了胡思乱想,妾身不过闲暇多了,不必操心忧虑,
气色好些,却也是人之常情。」樊丽锦取出脂粉,先在脸上轻轻涂抹,随即取了
一张口脂,红唇轻启微微用力抿了起来。
「那夜老夫便疑房中有人,只是门窗紧锁,却不知夫人用了什么手段,将那
彭怜藏在何处……」吕锡通面色铁青,那夜他醒来察觉不对,却未发现任何蛛丝
马迹,只是事后想起,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若非如此,也不会勒令芝儿为其监视
发妻。
夫妻二人本来伉俪情深,便是樊丽锦因着欲求不满又聪慧过人有些强势,吕
锡通也从未想过,素来端庄矜持的夫人会与人勾搭成奸,他命芝儿监视樊丽锦,
其实内心极其矛盾,既希望芝儿发现蛛丝马迹,却又害怕真个证实夫人奸情。
樊丽锦梳妆完毕,转过身来看着丈夫,随即看向婢女芝儿,叹气说道:「你
随我也三年了罢?你可知道,今日似你这般胡言乱语,便是老爷将我休了或者杖
毙了,又岂会留你活命、任你出去宣扬家丑?」
她转过头来与丈夫说道:「事到如今,老爷只是信了芝儿片面之词,便要与
妾身兴师问罪,妾身却是无话可说,但凭老爷处置便是。>Ltxsdz.€ǒm.com>」
吕锡通面色涨红,看着眼前发妻貌美如花、娇艳欲滴,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恨
不起来,多年夫妻恩爱和睦,却被那彭怜横插一脚,如今夫妻反目成仇,过往深
情全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见。
樊丽锦面若平湖,心中却已泛起惊涛骇浪,她自负聪慧,以为凭自己聪明才
智与彭怜绝世功夫,二人奸情定能轻易遮掩,却是从未想过,竟这般轻易便被丈
夫知晓。
细想起来,彭怜年少轻狂,自己恋奸情热,情到浓处不管不顾,才致有今日
之祸,樊丽锦心中暗自想到,以丈夫脾气秉性,只怕今日有死无生,彭郎情深似
海,不想日间一见竟是永别。
吕锡通看着爱妻,却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愧疚,反而眼神幽幽,竟似对那彭
怜念念不忘,他心中愤恨猛然站起,一掌将樊丽锦抽翻在地,指着妇人肿胀俏脸
怒声问道:「你这淫妇,事到如今,竟是毫无悔意么!」
樊丽锦左脸迅速肿起,却不伸手捂脸,只是抬头看向丈夫,眼中闪过一丝迷
离光辉,随即坚定说道:「那日妾身与你求爱不成,自渎之时被彭郎趁虚而入,
此后才知世间男女情事竟能这般极乐!你我夫妻一场,妾身做下这般丑事,自然
心中愧对于你,也对芊芊不起,只是你问我是否后悔……」
她稍微停顿片刻,随即语声坚定缓缓说道:「妾身从不后悔与彭郎成就好事,
便是从头来过,纵是千刀万剐,妾身也要与他重温旧梦、双宿双栖……」
吕锡通心中万念俱灰,只觉满腔恨意忽然消失不见,眼前爱妻美艳如花,却
又陌生至极,从前诸般恩爱仿佛便如过眼云烟一般消散而去,他伸手想去抓住那
抹轻烟,却是徒劳无功。
事已至此,人生一切仿佛都没了意义,官位,权势,书生意气,儿女情长……
吕锡通胸口忽然剧痛,一口鲜血涌上喉咙,随即猛然喷出,淋了樊丽锦满头满脸。
「老爷!」
第二章:有时而穷
京师。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
禁宫门外。
一列车马缓缓行来,队列之中旌旗招展、冠盖如云,阵势之大,令人咋舌不
已。
宫门守卫却不敢怠慢,早有宫门监喝令大开中门,迎接车队入内。
御道两侧,宫娥内侍跪了一地,有人趴伏在地不忘与同伴窃窃私语:「秦王
入宫了?他都多少年不进宫了?」
一旁一个年长内侍低声说道:「别说入宫,都十几年没进城了,一直在城外
住着,今天怎么转性了?」
队列缓缓而行,其中一杆高挑旗杆,上面挂着一面玄色大旗,斗大「秦」字
迎风招展,显出无上威仪。
队列之中,一座宽大抬辇上,秦王晏修一身九蟒朝服巍然端坐,在他身前不
远,玄真一袭天青色道袍悠然盘腿而坐,面上笑容淡淡浅浅,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津津有味看着辇外景象。
「市井红尘,不过如是,仙师化外高人,倒是委屈了些。」御辇宽敞,又有
书案又有床榻,晏修自斟自饮,喝的却是葡萄美酒,随他饮尽杯中醇酒,两旁自
有俏丽侍女为其斟满。
玄真微微一笑,看着眼前巍峨宫楼,轻声说道:「不入红尘,焉知世外清幽?
我辈从此而来,却也不可随意忘本。」
两人随即默然。
这步辇极大,需三十二名脚夫抬着,行出一里便要换人,比起骑马乘轿,实
在慢的太多。
只是玄真却明白,为何秦王这般作派,宫中传旨宣召,他却如此迟缓,此中
深意,怕是尽人皆知。
穿过两道宫门,晏修抬头看向前方巍峨殿宇,笑着说道:「皇兄所赐恩泽到
此为止,仙师,咱们下去步行吧!」
晏修话里有话,玄真微微点头仿若不知,与他先后下了御辇,一起朝宫门走
去。
「皇兄赐我这一字并肩王,可谓位极人臣,便是这御辇,也是帝王才能享用,
只是……」晏修负手前行,身形佝偻毫无挺拔之意,便如老农行于自家田垄之上,
随意潇洒至极,「只是到了这第三重门,孤王也要下马,呵呵。」
秦王戎马一生,立下不世功勋,虽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仍只是臣子,那
一步近在咫尺,却也远胜天涯,此刻所言,已是大逆不道。
玄真略略落后秦王半步,轻轻说道:「昔日种因,今日结果,诸般对错,皆
是自取,所谓『时也命也』,大抵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