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他愿意,晓虹与我最先认识,好的跟一个似的,这他又不是不知道,谁让他愿意娶她呢,我还恨他霸占我的晓虹呢!”
“哈哈哈,哥们,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啊!”老五傻怔怔地狂笑一番,然后又显出一副关切的神色问我道:“哥们,你的牛还养不养啦?”
“嗨,”这个老五明明知道我早已不再养牛,现在别说老牛,我连根牛毛都没有,可是这个一贯以耻笑、嘲讽
为最大快乐的家伙偏偏要往我的伤
上触碰,我闷闷不乐地回答道:“还养什么养啊,这牛让我养的,把我表弟也养死啦,把晓虹的弟弟也给养丢啦,把晓虹的爸爸也差点给养病死,唉,……”
“是啊,”老五嘴不对心地表示着同:“哎,哥们,这也不能全都怨你啊,你何必都往自己身上揽呢!再说啦,晓虹他爸幸亏你啦
,如果不是你左一次右一次地送往医院抢救,他早就死得好好的啦,晓虹的妈妈就没有他爸的命好,她得病的时候根本没有给看,八个儿子楞没有一个出面张罗张罗把妈妈送到医院去的,就那么在家里的火炕上躺着挺死,连个点滴都不给打!”
“算啦,算啦,别老提这档子事啦,闹心,我说,哥们,这是啥呢,满屋子雾气糟糟的?”
“怎么,鹿乡你总来,这事还不知道哇,这不是蒸豆包嘛!一进腊月,俺们鹿乡家家户户便开始蒸黏豆包,每家都要蒸他一大缸,整个腊月和正月俺们这些猫冬的老庄稼
便以这些黏豆包为主食啦,一直能吃到开春种地的时候!”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在冒烟吗?”
“这个,我,我还真没注意,我已经冻得啥也顾不得啦!”
“哥们,进腊月之后,家家户户都要买一袋大黄米蒸黏豆包,这是俺们鹿乡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老规矩,每年的腊月初八开始蒸粘豆包,这不,今天刚好是腊月初八,所以大家都比赛似地蒸起黏豆包来啦,据说初八这一天蒸黏豆包吉利,为了讨个吉利,屯子里的老农民差不多都在这一天蒸黏豆包,所以家家户户的房顶都在冒烟!”
“嘿嘿,鹿乡的老规矩还真不少啊,我只记得每年的四月初八是下酱的季节,每家每户都蒸黄豆做成酱块,然后挂在屋檐下慢慢地发酵,鹿乡的生活方式可真挺有意思的!”
“唉,哥们,……”老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爬上土炕点燃一根劣质的烟卷:“哥们,并不是家家户户都能蒸得起黏豆包的,今天春播的时候遇到了罕见的旱灾,俺们鹿乡的高岗地因为缺水小苗一个都没出,全旱死啦,补种之后收成不是很好,产量很低,高岗地的家今年的年景可非常惨啊!”
“哦,不是说今年大丰收吗?”我不解地问道:“我下车的时候,送粮的车队排得没有首尾,许多冻了大半宿也没卖上粮,今年的粮食可真多啊!”
“嗨嗨,我的哥们,我的朋友,你咋说都是城里,对俺们农村、俺们农民不是很了解,但是比一般的城里
可要强多啦,最起码你还算看得起俺们,经常往俺们鹿乡跑,一来啦就问寒问暖的。发布页Ltxsdz…℃〇M?╒地★址╗w}ww.ltx?sfb.cōm哥们,你不懂,粮库的收粮款刚刚下来,只有在这个时候来卖粮农民才能拿到现款,所以大家伙都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粮库收粮的标准越定越高,越查越严,所以一天下来也收不了多少粮,农民们就只好挨冻啦。唉,丰收,丰收,即
使真的丰收了又有什么用呢?粮库拼命地往下压价,你看,这么好的苞米连四毛钱都卖不上,我们家今年打了大约一万斤大苞米,你给俺算算帐吧,这一万斤苞米死劲地卖,顶多也就是四千块钱呗。哥们,俺们老庄稼起早贪黑、
不抬眼不睁地忙活了一大年啊,到
来所有的收
便是这四千块钱啊,还不够你们城里
一个月挣的呢,哦,对啦,你看我这个糊涂啊,这四千块钱哪是什么纯收
啊,嗯,去了这个去了那个,细细一算,还能剩余下来几个钱啊。地租子四百多元、种子一百多元、化肥七百多元、牛具五百多元、拖拉机翻地费二百多元、还有什么村提留乡统筹三百多元、敬老院、学校的费用可都是我们老庄稼
出钱摊啊!”
“啊,哥们,把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去除掉,这一年到也没有什么收
啦!”
“可不是吗,靠种地根本活不了,种地不挣钱,家加工大米的才挣钱呢,有钱开磨米厂、开酒坊、养牛最挣钱。可是那得需要本钱的,俺们老农民可
不了,眼看着挣钱也
不了,不差别的,就差在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大钱挣不到,那就只好想尽各种办法赚点小钱来维持最低的生活吧,有力气的出去打工,有点本钱又有点能耐的做点小买卖,既没力气又没本钱又没本事的就只好挨饿受穷吃咸菜圪塔啦!年初绝收的那些
家现在的处境最悲惨,当初抗旱保苗时,许多
家雇
拉水浇苗、重新买苗补种,化肥也施上啦,可是到
来还是颗粒无收啊,这得多少钱赔啊!不少
家可是抬钱种的地啊,唉,往后的
子简直不敢去想。
今年别说蒸豆包,苞米稀粥能喝上流那就烧高香啦,那就得喊毛主席万岁啦!““唉——,原来是这样,好惨啊,农民们真是太苦啦!”我无奈地叹息道。
“哥们,你是不了解况啊,有空你到下边的小屯子去转转,去看看那些仅靠种地生活的农民吧,那真是可怜啊,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因为欠收,许多家庭连柴禾都没有多少,这死冷寒天的只好抱脖端腔地守在冰凉的炕
挨冻吧!
唉,种地不行啊,如果我不开个小饭店,光靠着种那点地这一大家子的早就他妈的喝西北风去啦!““你的饭店怎么样,挣钱吗?”
“还行,挣钱到是挣钱,可都是一大把帐单和欠据,平时来吃饭的都是粮库的们和乡政府当官的,吃完饭嘴
一抹大笔一挥便拍
走
。唉,不赊不行啊,我的小饭店全指望他们这些
出菜呢。平时的现金收
很少,连买菜都得借钱,憋得蹬蹬紧啊,真是没招没捞的。这不,我准备
蒸完黏豆包以后开始出去收帐,我大概算了算,能收上来几万块,来年开春的时候我准备用这笔钱再接着修我的俄罗斯小别墅啊!”
“老五哇,你家不算太多,何必劳民伤财、兴师动众地造这么大的豪宅啊,留着那钱做点买卖、开个商店什么的多好啊!”
“不,”老五咕噜喝下一酒,无限感慨地说道:“不,我一定要造,就是砸锅卖铁累吐血也要造,我一定要造出一座造型别致的俄罗斯式小别墅给鹿乡的老乡们看看,看看我老五没白活一回,给我们鹿乡留下了一栋独特的小洋楼,我,我,……我的子子孙孙永远都会记得我,记得是我造的这栋小洋楼!”
“呵呵,老五啊,造得广厦千万间,休息睡觉时一张小木床足矣!”
“不,我不那么想,哥们,生一世,我几经三十多岁啦,三十多年,一万多天,唉,……”老五的扁鼻子突然抽搐起来污浊的眼眶里滚出几滴混黄的泪水:“三十多年,一万多天啊,我们这一天到晚、一年都
没
没夜地忙啊、
啊,这是图个啥呢?有啥意思啊,到
来早晚不是还得死掉吗?唉,……”
“哦,老五,你什么时候看红尘啦,
吧,
吧,坚持
下去,生活一定会好的,
吧!”
“不,哥们,朋友,农民的子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啊,反正俺是看不到希望,你看你们城里,嗯,一
千里、
新月异啊,而俺们农村几十年来永远都是这个老样子,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