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贵重可见而知。
不过董卓怎么也想不起来,宫中有个如此年龄的公主?先帝子不多,能活到现在的,皆已成年。刚驾崩的天子更没用,整个后宫连个蛋都没下出来。也许是吕氏
子?看来得向吕氏讨两个好
子……
“你先接诏好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没有了。”
“太后的懿旨吗?”董卓从贾文和手里抽出帛书,摊开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就变了。
贾文和面露苦笑。这份诏书他就没打算让董卓看。因为一看就麻烦了。
诏书很短,事实上只有一句:诸臣见书之,哀家已赴娑梵寺,余生长伴青灯古佛,前尘往事尽付云烟。勿念。
这封诏书是什么?战书!一旦传扬出去,三十年血流成河都是轻的。
无论董卓还是贾文和,都不是天真的儿童。娑梵寺的名声他们也听说过。这封诏书如果把字面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你们看到这封诏书的时候,我吕雉已经到了唐国,寻求政治庇护。如果你们不拿出令我满意的条件,我便以太后的名义宣布汉国天子为叛逆篡位。有唐国撑腰,加上汉国境内的支持者,我会用整个余生跟你们拼到底。
不死不休。
反过来说,条件如果让吕雉满意,那就是字面本身的意思。究竟是用足够的利益换取吕雉出家,与汉国政局一刀两断,还是兵连祸结,你们自己选择。
那少笑吟吟道:“你们正在见证历史。”
何至见证历史?这是在创造历史!汉国的正牌太后逃到唐国出家……董卓忽然觉得,这汉国还不如亡了算了。
以太后的年纪,起码能再活三十年,努努力活个四五十年也不稀奇。也就是说,现在洛都的象很可能扩散到整个汉国,然后持续三十到五十年……
以董卓的凶狠,都觉得自己被吓住了。
贾文和咳了一声,“这个……其实还留有余地。”
董卓揪着须髯。谁都没有想到太后会逃出洛都,更没能想到太后会逃到唐国。而后者其实就是贾文和说的余地,或者吕雉的诚意。不要忘了,天子秉政之前,吕雉可是垂帘了二十年,旧臣遍及天下。只要她愿意,随便就能召集起足够的
马。
她选择唐国,其实也是退让,放弃了自己可能拥有的优势,而把危及汉国存亡的内战放到了谈判席上。
程宗扬咬着小紫的耳朵道:“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你都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家问了惠姐姐,她才告诉我。”
程宗扬哑无言。死丫
可是刚回来,擒下吕雉才几个时辰。
“是你写的?”
“当然是蕙姐姐了。”
“为什么是娑梵寺?”
“你不觉得信永那个光很好玩吗?”
“他们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接着打呗。”
贾文和道:“太后的意思呢?”
程宗扬还没开,齐羽仙便抢着说道:“当然是定陶王继位。”
贾文和点了点,“臣遵旨。”
他整了整衣冠,然后上前几步,大礼参拜道:“臣凉州参军贾文和,拜见定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卓面色沉,没有他的号令,凉州军都没有动作。
阮香凝赶紧爬起来,从郭解手里接过定陶王,轻声道:“上午我们说过的。有拜见,王爷应该说什么呀?”
定陶王想了想,声
气地说道:“免礼,平身。”
贾文和微微一笑,起身时,身子向前一倾,一把抓住定陶王,随即用指间的错刀抵住他的脖颈。
场中鸦雀无声,每个都张大了嘴
。贾文和修为低得几乎没有,没有把他当成威胁,可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当着众
的面劫持定陶王,还让他成功了。
事起仓促,郭解只来得及一掌拍出。贾文和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怀里还紧紧抱着定陶王。
小紫抚着额,“齐羽仙,你个蠢货!”
齐羽仙转念一想,脸色顿时煞白。
贾文和掉在地上,“哇”的吐出一鲜血,面上却如释重负。他笑道:“多谢姑娘指点。太后若是中意定陶王,何苦有此
局?想必太后落在你们长秋宫手里,
出来吧。”
“好啊!董某险些被你们诈了!”董卓跳如雷,“杀光!全都杀光!那个丫
别动!”
程宗扬真想揪住齐羽仙的衣领,吐她一脸老血,让你多嘴!还有阮香凝,连个娃都看不住!要你有个什么用!还有贾文和!这孙子反应也太快了!齐羽仙只说了一句话,他不但立刻弄清原委,还他娘的连圈套都设好了,一步十计,机变百出。就你能是吧?你咋不上天呢!
刚才都高奏凯歌了,一眨眼飞蛋打,结果彻底砸了摊子。程宗扬想死的心都有。定陶王都掉进狼窝了,还搞个
啊!大家赶紧跑吧。
就在这时,永安宫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音之大,连长秋宫都能听见。
“朕!天命所系!”刘建在阙楼上放声大叫,“今晚之后,朕要把你们这些叛逆统统杀光!一个不留!金蜜镝!你能听见吗?我杀你全家!你来杀我啊,来啊!”
赵充国蹲在阶陛旁,身体缩成一团。他挽起董卓拿来的雕弓,慢慢舒展着手臂。弓弦上并排三支长箭,箭全是用的
甲锥,而且浸过剧毒。只要擦
刘建一丝皮肤,就能要他的
命。
赵充国眯起一只眼睛,然后手一抖,三支长箭在黑暗中往阙楼飞去。
一面盾牌忽然伸出,“夺!夺!”两声闷响,两支利箭在盾上,箭尾不住颤动。
另一支羽箭略高一丝,掠过盾牌上缘,中那
的肩膀。那
握着箭杆试图折断,忽然身体一僵,从阙楼上栽了下来。
赵充国心下暗骂。这阙楼实在太高,无论弓弩,仰力道都差了许多,再加上刘建身边的佣兵也颇有几个好手,自己偷袭数次,连刘建的影子都碰不到。
“朕!德配天地!金蜜镝,你个老匹夫!是你的吧?有种你爬上来!朕就在这里让你杀!”刘建疯狂地大笑起来,“来啊!杀我啊!”
下方一声喝,“我来杀你!”
吴三桂甩掉上衣,露出肌虬结的上身,纵身扑上阙楼。他十指犹如铁钩,扣进阙楼表面的汉白玉内,往上攀去。
“砸死他!”刘建一边吩咐手上,一边挑衅道:“来啊!你来杀我啊!”
阙楼的檐角下方,一处没有注意的
影微微晃动了一下。接着一柄长剑悄然递出,绕着刘建的脖子划子划了一圈,然后轻轻一挑。
刘建疯狂的叫声戛然而止。他的颅像是飞翔一样,带着一篷血雨轻飘飘离开身体,坠向黑暗。然后,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接住。
秦桧一跃而起,像一滴水珠一样贴着阙楼汉白玉的表面,滑了下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