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形成城池的连排宫殿,想要在这里找到黄泉殇,那真是谈何容易?还好,黄泉殇并没有藏起来不见
的打算,孙武闯了一阵子,便在宫中感应到黄泉殇的气息,寻踪觅去,最后在一处佛塔上看见了她。
武沧澜从来不信神佛,但后宫之中的嫔妃却有此需要,因此皇城之中不但有佛塔,也有佛寺,只不过所有和尚都是太监而已。这座佛塔共有七层,木造建筑,取七级浮屠的寓意,上覆盖着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生辉,一派庄严气象。
第七级宝塔的顶端,金黄色的琉璃瓦上,银发少正坐在那里,一袭
色的连身长裙,长发随风飘扬,被阳光一照,隐隐有七彩光华流动,仿佛长发正不断地变色,看上去没有神仙的飘逸,只有一种非
的怪异感,特别是她的表
,那种毫无
感波动的眼神与面孔,看上去就不像是
。
孙武心里的冲击不小,他听苦茶大师说过,现在的她不是小孩,而是以少
形
态现身前,但知道这点是一回事,实际看见,他才发现眼前所见,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这是……小殇?”
孙武的声音很轻、很低,几乎是自言自语了,照理说,除了香菱,不该有听见他的声音,佛塔顶的那一位更是万万不能,但这话才刚出
,塔上的
就有了反应。
“哪里来的乡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是你们乡下的茅厕,可以随便进进出出吗?别以为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到处
闯攀亲戚,像你这样的穷鬼我见多了,好心点,滚回乡下种地去吧!”
毫不留,这段话将孙武骂了个狗血淋
,孙武却目光一闪,银发少
的冷漠,曾一度让他心中忐忑,觉得故
可能已经远去到自己找不回的地方,可是被这样
骂一通,熟悉的感觉反倒让自己振奋起来,这个外形陌生的银发少
,毫无疑问就是小殇。
“小殇!我是来带你回去的,或者说,我是来带你走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把你带离开这里。”
孙武抬挺胸,朗声道:“从小不管你作什么,我都让着你,你喜欢把我当玩具一样耍,我也全由得你了,因为我始终相信,你心里有一把尺,会晓得分寸在哪里,但你这一次太过分了,那个石
和要塞这么一路过来,害死了多少
?那里
不只是军
,还有很多平民百姓啊,他们没有主动攻击你,没有得罪过你,他们甚至不认识你,他们……全部都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
这一番话,听得香菱暗自苦笑,甚至有些想打呵欠,不管正确与否,这些话不可能说服得了黄泉殇,说了也是白说的。
“你说够了没有!”
理所当然的回应,孙武的话被银发少一声喝断。
“什么有辜无辜的?那些家伙只是杂鱼一群,杂鱼在这世上的唯一用途,不就是用来死的?横竖他们被生下来,就不可能活着回去,让本来就该死的死得其所,有什么不妥?你脑子是什么东西作的?豆腐还是豆花?整天尽是在乎这种没意义的蠢东西,你少管点闲事是会死吗?”
一通骂,孙武连还嘴的份都没有,尽管开不了
,他却很清楚地明白,虽然小殇……不,不只小殇,恐怕连身边的香菱,都当自己是一个迂腐迂到枯燥的无趣傻瓜,可是,自己的话不是没意义,自己的坚持并没有错,没有!
小殇的想法并不奇怪,在眼下这个高手辈出,强者决定一切的年代,她的想法搞不好正是武者主流。
陆云樵、武沧澜,可以
说是当今世上武者顶峰,这两个作风有所不同,但以他们两
为偶像,祈望有朝一
能练至他们这等境界的武者,恐怕是一样多,而自己总觉得……他们两
把武功练得太高,看上去已经有些不太像
,大概也早就失去身而为
的感觉。
离“”太远,就会忘记自己也是个
,不会把其他
当成同类,进而高唱“弱
强食”的理论,只要是力量低微的,全都可以当成垃圾,不配被视之为
,既然是低等东西,那便是死有余辜,怎么践踏、怎么牺牲都可以了。
小殇的想法,本质上与那些没有分别,有这类想法的
很多,因为有几分本事便开始把自己当成神,可以说是
类的本
,问题是……如果这样的想法没有错,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那些没有力量的
,又会是什么下场?那种世界……不是太糟了吗?
自己从来就不是那种好打抱不平、主张正义的,虽然不避事,却因为最近遭遇的事
太多,已经变得有点怕惹事了。然而,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觉得那种弱
强食的世界太糟糕,自己过不下去。
之前自己曾经好奇,西门朱玉以一介魔门继承之身,惊才绝艳,为什么会脑子发昏,追逐起那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希望促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以他的通天本事,如果不执着于那个理想,应该可以过得更好吧?但如今,自己倒好像有些明白了。
或许,西门朱玉就是那么认为,觉得那种极度弱强食的世界,待不下去,这才想要改变。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此刻听着她的话,自己确实强烈感觉……这种世界自己没法接受。
“砰!”
一声闷响,孙武重重一脚跺在地上,形成震波,地面除了摇晃,更发出一种持续不停的嗡嗡声,仿佛百钟齐鸣,久久不休,更进一步打断黄泉殇的话,让她没法再把原来的话说下去。
“……这算什么?杂耍卖艺还是比大声?你专程跑来这里跺脚的?踢坏的每一块砖,我都要你照价赔偿!”
“小殇,我希望你明白……不,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的话并没有错,所以,我最后再劝你一次,收手吧。”
“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一只想攀龙附凤的癞蛤蟆,也敢到我面前来吐臭气?你是要与我为敌吗?”
过去,这句话曾让很多退避三舍,这些
里
甚至包括天魔、陆云樵,他们两
的退让带着七分宠溺,却也有三分认真,因为他们都觉得,如果和这
孩反目成仇,她会是一个很麻烦的敌
,能免则免,至
于孙武……他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蠢得与这丫为敌。
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的事不代表不会发生,生平第一次,孙武对这个问题给予了不同的答案。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