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窗户加老马家的两个窗户的宽度。这离着窗户有十步远,用木板盖了个棚厦,旁边架上一个栅栏门,里边就是菜园子了。那
直到那条土路边,两侧和土路边全都用叫“刺滚儿”的铁蒺藜围着。左侧刺滚儿那边是老袁家的园子,右侧,也就是西侧,是分割成两块儿的另外两个邻居家的园子。
最先种园子的是柯雷家。1958年柯雷家从山东老家搬来住进这栋楼时,办公楼的办公员还没完全撤净,许多住户还没住进来。那时菜园子这些地方全被建楼时遗弃的毛杂石覆盖着,加上风吹尘埋,上面杂
丛生。农民出身的柯雷父母,又是刚别离了喜
的土地,看着这样一块土地闲置着,自然觉着可惜。耳聋寡言的父亲,默默地拿起锹和锄,清理起那些毛杂石来。由于毛杂石年久沉淀和风尘掩埋,非常难清。父亲锄刨手拾,一天清不出多少。后来,母亲也加
进来。那时,柯雷很小,只朦朦胧胧地记得,他跟在后边,用小手拾起和自己拳
差不多的碎石,往土路边上扔。没等清完,父亲就买来了刺滚儿和木桩,把铁蒺藜架到了土路边,宽度是照着自己两个窗户又加旁边两个还没住
的两个窗户来的,那时老
马家还没搬来。东边老袁家搬来了,父亲很讲究地给他家留了出来,扯着刺滚儿的木桩架在了两家窗户大约中间的位置上。老袁和老婆及大儿子,看见柯雷父母清出个菜园子后,也学着弄了起来。老袁是个剃匠,根本不会伺弄庄稼地。他对桩子的位置并没有提异议,还一个劲儿地请教柯雷父母地里该种些什么?怎么种?等到社会
起来时,一天,柯雷和母亲在家突然听到后窗菜园里一阵嘈杂,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柯雷腿快,从窗户跳出去到菜园里一看,老袁家三个儿子正气势汹汹地,拔起柯雷家架的木桩和刺滚儿,往柯雷家菜园这边挪移过来有两尺。柯雷一看大喊一声:
“你们什么?”
“我们什么?你没看见吗?我们愿意
什么就什么!”袁老二
邪霸道地说,他的哥哥和弟弟跟着嘿嘿地狂笑:
“对!我们想什么就
什么?这叫造反有理!现在兴这个!哈哈!”
柯雷忙回喊母亲。母亲踮着小脚急急地从前门绕过来,看清是怎么回事后,对袁老大说:
“袁正,这桩子在咱俩家的分界上,你们怎么能往我家这边挪呢?”
“我家地太小了,就想挪挪,挪占的都是老马家窗户对着的地面,也没占你家什么,怎么就不能挪哪?”
听袁老大这般窝着良心说话,柯雷母子气得脸都白了。
“好!我找你父亲讲去。”母亲回身走向老袁家后窗,探往屋里叫:
“老袁他大哥!在家吗?”
喊了两声,没见应声,老袁婆子从厨房里钻出来说:
“他婶子,你找老袁吗?他不在家。”
母亲跟老袁婆子说了他三个儿子移桩子的事儿。老袁婆子竟振振有词地说:
“这事儿我早知道,那三个臭小子早就嚷嚷要挪,我劝不听,这不还是挪了,咳!为这事把我气得胃病都犯了,我可管不了。他婶子!挪就了挪了吧!先那么地儿,不是没挪到你家窗户那边嘛!老袁他上外县理发去了,等他回来再说。”
母亲明白她们这是商量好这么算计自己家的,老袁家这是看自家丈夫聋,儿子小,自己小脚好欺负。所以才这般无所顾忌胆大妄为地明抢明夺。
柯雷那时十三岁了,也有了男子汉的心肠,他气不过,想和老袁家拼,让母亲制止住了:“你一个还这么小,怎么能打过
家三个大小伙子?那不是
吃亏吗?算了吧!老实
常常在。挪挪去吧!少了那么块尺把地咱也少了不啥!他家多了那么一块儿也
多不出啥!”
这事儿虽然已经过去六年了,柯雷仍记在心里,当时对小柯雷是一种伤害,柯雷觉着屈辱,眼睁睁被欺负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母亲打掉牙往肚子咽,忍气吞声,自己心里难过。
那次移桩占地事件后。柯雷母亲沿着东西两侧和土路那端的铁蒺藜撒了一圈儿榆树种子——榆树钱儿。六年的时间它们已长成一
高的榆树墙了。用剪刀剪平了
,和铁蒺藜绞在了一起,成了一堵鲜明而牢固的屏障。
剪榆树已是柯雷的活了。不仅是想替父母多做一些,柯雷在菜园里的活计中找到了乐趣,他还跟父母学会了各种种植。每到春天,都是柯雷用尖锹把地整个翻一遍。然后用锄将靠老袁家那一侧从北到南搂出四条垄来,在垄背儿上种下三垄苞米,靠内侧余下的这条垄种上向
葵。这样免得葵盘成熟了时,防备靠边界上的被老袁家的坏小子揪了去。
点种时要先用锄刨一个坑,先浇上水湿润一下土,点上种子,然后培埋上土,在上面轻微压实一下。种子要撒三粒,以保证出齐苗。要是都长出来,间苗时就拔掉矮小的留下茁壮的。点种后,柯雷有一种切盼的心,每天都来看出苗了没有。直到看见幼芽从土里拱出来时,柯雷的心
就十分兴奋。这种感觉和柯雷在车间锻出一件锻件来不一样,不仅有成功感,还有一种对自然界无私回报的崇敬和感激。
四条垅占去了菜地的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二,分成小块分别种上大菜、小白菜、生菜、韭菜、茄子、辣椒等蔬菜。
柯雷对园子里的一切都喜,黑的土地,绿色的高低错落的庄稼和菜蔬,色彩对比的鲜明而怡
。整个夏季,柯雷都留连在园子里。进了园子,先拔拔杂
,拾拾小孩子们讨厌扔进来的
石砖块儿杂物。然后坐在北
木板棚子附近那棵杨树下看小说。
杨树下让柯雷布置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天地。以前母亲卖水果时留下许多柳条筐和竹子条编的方筐,堆成了个小山,用来引火做饭。柯雷将圆筐和方筐分别套罗起来,靠近木棚罗摆出两堵一多高的墙,上面顺上两根木条,再横着钉上几道木条,宽度正好能摆上箩筐盖,搭起一个棚盖,箩筐盖上是柯雷捡来的修房子的
家甩下来的大小不一的油毡纸,顺坡密实实地摆下来,遮挡住里面不漏雨水。里边倒扣起四个箩筐,中间横担上两块宽木板,就成了柯雷的简易卧床,柯雷在上面或坐或靠或躺悠然自得地看书。俨然是柯雷自己的小安乐窝儿。
柯雷最喜欢雨天里在这小窝棚里待着。或急或缓的
雨丝,把外面变成了水的世界,窝棚里却让柯雷弄得一滴雨水也不漏,爽爽的,柯雷坐在里边怡然地欣赏雨景——雨水把园中植物的叶子冲刷得
净净,叶面的绿色愈加鲜艳娇
,土地让雨水浸湿后显得更加黝黑。韭菜茬、茄子秧、辣椒秧也都
绿娇艳。
的茄子妞和小辣椒已挂在了上面,十分诱
。
举目穿过雨幕,纵览全园、土路和商学院的树林,也是怡然的景色。
天地一色,周围都没了其它的响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辟哩啪啦地打在柯雷顶的油毡纸盖上,打在园中植物叶子上,汇成一组
响曲。听来即兴奋又有些怅然。下雨带来了清凉,改变了晴天的闷热和单调。雨丝凸显强调了平时心底里隐隐浮现的忧郁。每到这时,柯雷都会有一串儿奇怪的浮想:在这大自然歌唱的世界和
间社会,我是谁?在这枯燥乏味的工作和生活中,就这样下去吗?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对面抬眼可见商学院的那片树林,常让柯雷想起一段苦涩的往事。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三年自然灾害和还国债,让全民陷了饥饿困顿之中。柯雷家是城市贫民线下的百姓,为了不被饿死,父母想尽一切办法抓挠吃的。柯雷那时才八九岁,饥肠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