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她一定彻夜哭泣,哭,本身就是伤神伤身的事,她一定会
疲力竭,这种状态本不该来做实验的。但是孟雪明白,涂颖祎同自己一样,实验前的处理工作已经完成。生物实验就是这样,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中途中断或者延长时间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她涂颖祎是不得已才来的。孟雪故意背对涂颖祎做实验,她不愿涂颖祎尴尬,尽全力表现和平常一样。
突然,手机响了,孟雪去接,那电话却挂了。刚把手机放下,一条黄色手机短信出现了……
又是方国豪发来的!孟雪心里顿时涌过一阵
刻骨铭心的痛楚,她不禁骂道:“彻彻尾的流氓!”立刻清除了这条让
恶心的短信,关了手机。心里拼命地重复着,做实验,集中
力做实验!可是,上海受辱那一幕始终萦绕在脑海里……
将近九点钟的时候,实验室外的走廊里传来男们说说笑笑的声音。那声音不用仔细分辨就知道是高教授的。涂颖祎的心随着那声音的抑扬而上下求索,愈是恐惧那声音,那声音却在步步
近,忽然没了声音……涂颖祎不敢朝门外看去,只能侧耳聆听——当初,就是这样的一个声音让她为了
生的飞跃,下定决心舍下丈夫离开上海来馨城,可是如今……她呆呆地坐在实验台前,看着酒
灯跳动的火苗,那艳丽的黄色瞬间蔓延,像一个硕大的帷幕。突然,那里蓝天白云,一架银色飞机的舷梯上,自己缓缓上去,伸出手来,和地面上的亲戚朋友挥手道别。然后那目光紧紧地锁定飞机侧身上那“r”、“nn”、“rn”,宛若一粒石子扔
水中,那些字体逐渐扭曲着、模糊着,消失得无影踪迹了,呈现在眼前的是老公和一个
子在上海家中卧室的床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而她像个无票的观众,痴呆呆地僵立地看着……忽然走廊里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划过实验室上空。孟雪猛回身,只见涂颖祎像个火球,
发、上衣、裙子全被火苗吞噬着,她两手张舞着,那酒
灯倒在桌面上。临近实验台的几个男学生迅速扑火,孟雪也立刻赶过去,高教授和外面的学生也闻声进
实验室。火迅速被扑灭,可是,涂颖祎的脸上已经漆黑一片,惟有那一对大眼睛是活动的,企图从别
的眼神中捕捉自己伤势的答案。她被同学们立刻送往医院。
涂颖祎住院了。身上的烧伤因为隔着衣服还算轻,只有淡淡的点点伤痕,衣服虽薄却救护了脆弱的皮肤,只是露在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拦。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她,脖子和半边脸里着纱布,白得耀眼夺目,真是
。她默默走到床边,躺到了床上,目光呆滞地瞪着天花板,那里满载仇恨和怒火,仿佛要劈开钢筋水泥混凝土的棚顶,两行泪水从眼角奔流直下……
“别哭,”床边的孟雪泪眼涔涔地劝慰她,“很快就会好的……”
涂颖祎倔强地摇摇。泪水遏制不住地流着……
“要我帮助你通知家里吗?要不要通知你的老公?”孟雪征求她的意见。
涂颖祎坚决地摇摇,浑身颤抖着,忽然间泪水没了,仿佛都被仇恨的目光堵截了。许久,她握着孟雪的手说:“孟雪,
我求你一件事,帮我照看我的孩子!”
“好,”孟雪答应着,“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你的家里安排一下,放心好了。”
孟雪离开医院,没有回家而直奔涂颖祎的家里。小保姆已经把她的儿从幼儿园接过来了。那只有三岁的小
孩冲着孟雪笑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妈妈上班了,不在家,我爸爸在上海,好久没有来我们这个家了。”
“我知道,”孟雪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免心底涌出热泪,她努力压抑自己的绪,对小孩子说:“宝宝乖乖,妈妈出差了,需要半个多月才回来——半个多月懂吗?就是有好几天不回家,好好听姐姐的话,按时去幼儿园,好吗?阿姨每天都来看你,啊!”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
孟雪从涂颖祎的家里出来,从保姆那里要来涂颖祎老公的电话。她想,涂颖祎这个时候多么需要他啊,不管怎么样,一夫妻百
恩嘛,于是,她拨通了涂颖祎丈夫的手机。
“你好!”孟雪客气地问候,“老同学现在仕途不错,高升了吧?”
“哪里哪里!”对方哈哈大笑,得意地假谦虚道,“找我有何贵?”
孟雪心里大骂,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涂颖祎同一师门,同在一个实验室,居然连问问他妻子的心思都没有。她的声音里难免流露气愤。
“告诉你一件事,”孟雪直截了当地说,“涂颖祎被火烧了,现住在医院里……”
她故意咽下后半句话,考验涂颖祎老公的态度。
“啊,”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最近非常忙,没有空去馨城啊……”
“可是,”孟雪的声音几乎是怒斥,“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儿吗?就算你有了新欢,难道连亲骨
都不要吗?”
对方没有任何声音,电话被掐断了!孟雪猛力合上手机。没错,曾经有定义我们
类是高级动物,而之所以叫
而不直接称呼动物,就是因为
远远大于动物的本
,可是,对于涂颖祎老公这样的
还怎能称其为
?畜生!畜生!她一路咒骂着那个禽兽不如的男
,又来到医院。
刚进门,和正从里面出来的高教授迎面撞上。高教授一反往
那和颜悦色,脸上也挂满了
郁,这是孟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只跟孟雪点了点
,就错身离去,忽然,停下来对孟雪说:“好好劝劝她……”然后,沉重地叹了
气离去。孟雪来到涂颖祎的床边,见涂颖祎蜷缩在床上,双眼皮变成了金鱼泡,晶莹中泛着黯淡的光泽,仿佛一捅就会出
水。
孟雪告诉她,她的小孩子很好很乖,她惟独略去了给涂颖祎老公打电话的事。
“孟雪,”涂颖祎声若游丝,孟雪紧紧地握着涂颖祎的手,靠近了她。涂颖祎继续说,“记得上次你在‘现代科技革命’课上的演讲,天鹅的真让
羡慕啊,它们终生结伴,一个死了,另一个去殉葬,雌雄都对
‘忠贞不渝’,而我们
为什么不及动物?难道是我们
类真的进化不完全吗?”
此时,孟雪的手机响了,打开看一条短信息:酒:倒在杯里是水,喝到肚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说起话来绕嘴,能使男阳萎,能叫
变鬼,男
界限崩溃,爬到床上通睡……又是方国豪的黄色信息!孟雪胸中怒火
窜,为了躲避方国豪的短信息骚扰,她特地换了手机号码,但是,却又被他跟踪到了!自己仿佛是一个逃犯,永远逃不脱警察的眼睛……余光中,涂颖祎动弹了一下,孟雪忙把这条短信息保存起来,她忍无可忍了,她要去公证处公证,等到某一天把这些证据送上法庭。
“哎呀,涂颖祎!”孟雪关了手机,看着涂颖祎,有条不紊地找回打断的思绪,“其实,现在的男差劲的很多,你真的不要太认真,如此,只能自己痛苦……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认识的一个
,全国名牌大学毕业,四十多岁了没有一官半职的,把和
媾合当成一种成功来追求,他自己还大言不惭‘拥有多个
,但不占有任何一个
’,你若是遇到这样的男
,才叫一辈子倒霉呢……”
孟雪停住了讲话,这方国豪实在叫她恶心,又让她心痛!看着涂颖祎正专心地听着,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想你的那个老公,我们的同学,我们同样受过高等教育,可是却缺乏‘德行’教育,和我刚才讲的那个男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哦,男
也有好的,像我们高教授,夫
在英国,可是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