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哪敢碰棉花?那玩意儿值钱,可要是被抓,船没了不说,还得蹲监狱。北军查得严,主航道卡得像铁桶,渔船只能绕着沼泽走。每次查船都得
点财,遇上个硬茬,船说扣就扣,咱也没辙。不少兄弟都说要改行,要不就躲在河里捞点小鱼虾,混
饭吃。”
我们趁夜色贴着海岸,借着洋流往拿骚赶,三天三夜不敢停。北军的灯火远远甩在身后,我终于松了气。渔船晃晃悠悠,几天后到了
哈马的拿骚港。码
上英国佬的商船挤满水面,布兰登带着几个船员去谈买少量走私货——用现金换几箱食盐,少量咖啡和蔗糖,全都放在渔获里面,够遮掩又不惹眼。
我下了船,踩着拿骚的石板路,空气里混着海腥和朗姆酒的甜味,决定先四处逛逛,办两件要紧事。第一件是找贵格会的接,米娅的
报既然靠掩护黑
逃亡换来,我得拿出点诚意,省得她那帮废
的同伙怀疑我,给我一次假
报,我就得喂鱼了。跑封锁线四次,次次死里逃生,我对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已有点信心,不那么害怕了。
我在港附近转悠,找到一座白墙小教堂,尖顶上挂着个生锈的十字架,旁边有间不起眼的杂货铺,木门半掩,门
堆着几筐
鱼和椰壳。我摸出米娅给的小木牌,
掌大,刻着个简陋的鸽子图案,低声对店主说:“找约书亚。”店主是个矮胖的健壮的黑
,眼神一闪,瞅了瞅木牌,没吭声,带我绕到铺子后
的熏鱼仓库。仓库里鱼腥味呛得
脑仁疼,木架上挂满剖开的鲭鱼,鳞片在油灯下闪着油光。角落里站着个白发老
,六十多岁,身材健壮,气色很好,看起来阅历丰富,又为
善良,蓝眼睛
得像海,穿着件褪色的灰布衫。
他接过木牌,眯眼打量我,声音低沉:“莫林,对吧?莉娜的渠道提过你
,她说在萨凡纳有个梅蒂斯愿意提供帮助,但可能出身有些特别,虽然拒绝直接参加地下铁路运动,但只要条件合适,也愿意提供帮助。”我承认莉娜提到的这个
就是我,但也不想多废话。
他自称约书亚,贵格会在哈马的接
之一,语气慢条斯理:“我们帮逃
北上,拿骚是中转站,有船在附近岛屿接
。你跑封锁线的本事,莉娜打听后是很认可的,要是你愿意帮我们运
,给你的
报一定是准确的,但你也别问我们是怎么弄到的,问多了,我们可就不和你合作了,万一你都知道了把我们一起出卖给南方怎么办。”
我表示同意,这么多次的秘密任务,我早就知道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心想这买卖划算,但得悠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约书亚微笑了一下:“说起来,我跟中国还有点渊源。二十多年前,我在虎门见过林钦差销毁鸦片的场面,1839年的事,英商气得跳脚,我们几个美国贵格会商,从不沾鸦片生意,中国朝廷瞧得上眼。那会儿局势紧,洋
都被赶出广州,我们几个却
例能继续贸易,做丝绸和茶叶的生意,那时美国还为了和中国做买卖,专门建造了一种飞剪式快速帆船,都觉得中国是个对美国很重要的贸易伙伴,可现在真是时过境迁了,美国
受英国宣传的影响,对中国看法也是越来越恶劣。”他的表
显得有些得意,仿佛那段岁月,是留给他的奖章一样。 我没马上接话,心想这老
还真有点来
。这番话说的让我对贵格会高看一眼,但合作这个事还是得审慎,我说:“逃
的事,我考虑考虑,等确定了,我会让莉娜通知你们。”
约书亚没催,递回木牌,低声说:“去码找布罗尔,他知道怎么回去。” 与贵格会顺利接洽后,我琢磨着第二件要紧事:找邦联在拿骚的协助者,探探跑封锁线的路子。顺便,我决定不坐布莱克的渔船回去,换一艘,增加点随机
,近距离试试北军封锁线的虚实。
我在港附近溜达,找到一间花店,门
摆着几盆玫瑰和百合花,店里花香混着海腥味。店员是个晒得皮肤有些发红的本地
,正剪一束野蔷薇。我走过去,低声说:“我要一束棉花带玉米穗的。”
她眼神一亮,停下剪刀,点点:“去东街,英国商
荣格先生的宅子,到那附近一问就能找到。”我没多嘴,出了店,直奔东街。荣格的豪宅外墙花白,铁门上缠着藤蔓,院子里棕榈树沙沙响。我敲门,仆
引我进客厅,墙上挂着2幅油画,仆
介绍说:1幅是斯
达国王带领300勇士正在
赶往温泉关,将要在那抵挡波斯来的百万大军,另1副描绘的美国南方的棉花种植园里,善良的黑在勤恳劳作,温和的白
主
在幸福生活,大家各安其位的美好融洽的关系。
荣格先生是个矮胖的白,五十来岁,秃顶油光,穿着昂贵的法式丝绸睡衣,叼着雪茄,眼神
明,对我态度有点厌烦。我掏出三样东西:塔克中尉的介绍信,卡特先生的信,还有枚均南方军军需部给的戒指,戒指上刻着北弗吉尼亚军团的军旗:13星南方
叉十字,银光闪闪。他接过信,扫了两眼,又看了眼戒指,慢悠悠说:“莫林,卡特跟我提过你。想合作?简单,把那船棉花送到拿骚,一切好说。这是证明你们实力和忠诚的买卖,怎么做到,我不管。”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呛得我眯眼。
我心想,普通运输船装着棉花跑封锁线,那就是条是死路,渔船带不了货。但嘴上没争,点点:“好,我先告辞。”荣格敷衍了几句,挥手让我滚。说完搂过一旁看起来出身低微的年轻黑
仆,就往屋里走。
回程我换了艘渔船,船长是约书亚告诉的布罗尔,嘴牙黄得像玉米。他的船很小,甲板上渔网堆得
七八糟,散发鱼腥味。我照旧扮成渔民,
麻布衫裹身,帮着撒网收鱼。临近萨凡纳河
时,北军巡逻船靠过来,背着枪的水兵登船,依旧翻遍木桶和网兜,没找着棉花或武器,只有些刚捕捞的沙丁鱼和龙虾。霍尔递过去几张北方美元,陪笑:“兄弟们讨
饭吃。”水兵
子正要放行,却突然变卦,挥手:“船开普拉斯基要塞,查清楚再说。”
渔船被拖到普拉斯基要塞附近,扣了三天。我们被关进一间仓库改的牢房,墙上霉斑点点,地上铺着烂稻,空气里一
尿骚味。我跟布罗尔的几个船员挤一块,腿伸不开,心想这回麻烦了。北军来回盘问,翻船底翻到舱板,愣是没找着违禁品。
布罗尔倒沉得住气,趁着看守换班,再次给了看守几张北方美元,攀谈起来:“兄弟,军饷少吧?我们这也赚不了几个钱,就指着把这船的沙丁鱼带回萨凡纳好赚钱养家,不是隶主,也不敢参与叛
,还得冒险别得罪你们。”
看守是个年轻北兵,脸瘦得像刀削,嘿嘿一笑,收了贿赂,松了管制,让我们在要塞附近走动,还弄来半桶麦酒和几块咸牛,跟我们挤一块吃喝,骂北军发饷慢,骂得比我们还欢。
布罗尔趁没,低声跟我嘀咕:“别怕,北方军现在军饷很低,纪律松懈,收贿赂、卖点武器后勤货,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公然走私棉花,没啥大事。”我
默默记下。
我瞅准机会,找了个看守北兵,看起来比较穷,眼睛贼亮,低声问:“能弄几把手枪和几支奎宁吗?”他瞟我一眼,咧嘴:“邦联美元别拿,现在就是废纸。要北方美元或战前美元。”我从靴子里掏出几张北方的绿钞美元,递过去。他收了钱,第二天就塞给我三把1860式左手枪和六支奎宁。我小心的装进带来的背包里,心想这帮北方兵对南方的了解,没准比我还熟。
三天后,北军放行,渔船晃回萨凡纳。我踩着码的木板道上,心
踏实了点,米娅的
报靠谱,北军封锁线也不是完全不可逾越。
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