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着这座依海而建的巨城。
整个广陵城层次分明,地势由外向内逐级抬升,她此刻所站的码区,便属于最外围的“外城”。
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朴实,却被一道高达十余米、由巨石与法术加固的雄伟城墙牢牢护卫,抵御着来自无尽海的滔天巨与海兽侵袭。
视线越过外城的屋檐,可以看到内城的廓。
那里的地基被整体拔高了十几米,仿佛是建立在另一座山丘之上。
而“内城”的城墙,更是高达数十米,通体由一种泛着青光的特殊岩石砌成,在阳光下显得威严而坚固,将凡尘的
喧嚣与核心层清晰地隔绝开来。
而在内城的最中心,地势不再拔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如镜的巨大广场。广场的尽,一座高耸
云的剑型高塔刺
天穹,塔身洁白如玉,在
晖下流淌着淡淡的灵光,气势恢宏,直欲与
月争辉。
那便是广陵城的地标云浮宫了。
环绕着云浮宫的,则是一片占地极广的亭台楼榭,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正是江浅梦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江府了。
据说,当年白帝与倪家初建白帝楼与倪府时,其整体设计便大量参考了云浮宫与江府的格局。
能得那位九州第一剑仙的认可与效仿,足见江家在鼎盛时期的辉煌与品位。
江浅梦的目光在远方的剑塔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那份纷的
绪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
归家的安定感。
无论灵魂经历了多少风雨,这具身体,终究是生于斯,长于斯。
她收回目光,正欲提步离开传送阵,打道回府,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码一侧不寻常的景象。
在港一片开阔的空地处,此刻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大群修士,少说也有百十来号
。
群中不时
发出阵阵惊呼与喝彩,各色灵光闪烁,显然是有
在那里起了争执,或是正进行着什么比试。
对于这种热闹,江浅梦本无兴趣。
但她神识何等敏锐,只是随意一扫,便发现那群中夹杂着几
颇为熟悉,却又让她感到些许意外的气息。
她脚步一顿,好奇心悄然浮起。
看来,这趟归家之路,或许要先绕个小弯了。
她心念微动,敛去自身原本的气息,周身灵力波动悄然转换,化作了那个在东石谷中已为所熟知的“厉飞雪”,随后像一滴水融
溪流般,悄无声息地挤进了熙攘的
群。
穿过几层看热闹的修士,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群中央的空地上,几个身着蓝衣、样式与宁州主流服饰略有差异的修士,正摆着一个简易的摊位。
摊位上最引注目的,便是一只足有一
高的巨大蟹鳌,其外壳呈现出一种
邃的幽蓝色,这便是从金丹期蓬莎巨蟹身上取下的四阶炼器材料了。
而正对着摊位的,是一名身穿星河剑派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修。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双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正伸出手指,义愤填膺地指着那巨大的蟹鳌。
“你们卖的蓬莎蟹鳌,怎么价格
能翻一番?同样是金丹期妖兽身上取下的材料,凭什么你们的就卖得这么贵?难不成你这蟹壳子是庚金做的吗?”
修的声音充满了不解与怒火。
江浅梦通过系统一眼便认出,那是宗门里剑派的一位师妹,名叫顾嫣然,平里
子直爽,为
热心。
听得顾嫣然的质问,几个蓝衣修士中,一个站在后方看似领的中年修士排开身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
,站了出来。
他一身洁净的白袍,与身旁众的蓝色劲装格格不
,一
乌黑的长发下,留着两撇
心打理过的八字长须。
他先是不紧不慢地用手掌捋了捋胡子,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才慢悠悠地开了。
“呵呵,这位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他的语调带着一种外海独特的音。
“姑娘想必也知道,你们宁州附近的南宁海和北宁海,虽也有些海兽,但大多停留在筑基期,何曾见过真正的金丹大妖?唯有我们蓬莎海域,灵气环境得天独厚,才能孕育出这般强大的存在。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姑娘莫非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价格高昂的理由归结于产地的稀缺。
周围围观的修士们听了,虽仍觉得价格离谱,却也觉得对方的说法至少有可原,不由得议论纷纷,原本一面倒支持同乡修士的声
,顿时小了下去。
江浅梦在群中静静看着,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前世她纵横四海,对这蓬莎海域的况了若指掌。
那里的灵气环境确实优渥,金丹期妖兽的数量远超宁州近海,虽不至于随处可见,但对当地修士而言,绝非“稀有”之物。
眼见白袍修士一番巧言令色,竟引得周围纷纷点
,顾嫣然顿时急了。
别只是看个热闹,这蓬莎蟹鳌对她而言,却是炼制四阶法宝所必需的材料。
“这算什么道理?”她急切地反驳道。
“既然你也说了你们的海域得天独厚,那想必这金丹期的妖兽在你们那里也算不上多么稀罕吧?猎杀妖兽,无论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大家花的都是一样的功夫,冒的都是一样的风险,凭什么你们从海上运一趟,价格就要凭空翻上一倍?”
她越说越激动,指向那蟹鳌:
“一个金丹初期的蓬莎蟹鳌,你们张就要比市场价高两倍的价钱。这么离谱的价格,谁买得起啊?你们这根本就是利用特产搞垄断,谋取
利!长此以往,谁还会花这
冤枉钱来买你们的材料?”
顾嫣然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说得是酣畅淋漓,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白袍修士的脸色,已经一寸寸地沉了下去,眼中那份商的狡黠,也逐渐被
沉的怒意所取代。
当听到“垄断”和“利”这两个词时,白袍修士的气息猛地一粗,像是被踩了尾
的猫,气得直接吹胡子瞪眼起来。
他喘着粗气,目光森然地环视一圈周围,最后如刀子般定格在顾嫣然身上,冷哼一声。
“哼,你这娃,嘴皮子倒是挺利索!那你怎么不自己出海去杀一只蓬莎妖蟹啊?”
他再也不复之前的客气,言语间满是嘲讽。
“我看你是既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只能站在这里逞舌之快,唬得住谁?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就是捧着金山来,这蓬莎蟹鳌,老子也不卖给你了!”
“你!”
顾嫣然一张俏脸涨得血红,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对方这番无赖的说辞气得不轻,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这副模样,顿时激起了周围同为宁州修士的同仇敌忾之心。
“嘿!你们这些外海来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就是!这位仙子说的没错,就算你们材料是从远海运来的,有些辛苦钱,也没有这么个涨价法,简直是把我们宁州修士当冤大!”
几个穿着本地服饰的男修按捺不住火气,从群中站了出来,将顾嫣然护在身后,隐隐与那几个蓝衣修士形成了对峙之势。
看着那几个站出来的修士,为首的白袍修士不怒反笑,那两撇八字须轻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