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弟子如此狂悖,原是他这个师傅就如此行事,天忍教势力再大,还能大得过皇权?心中没数就算,还当着这么多宾客兴师问罪皇子,还是这般不留余地的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匹夫!你是个甚么东西!竟敢对我皇兄如此无礼!?”宗弼倒是先炸了。
完颜宗望抬手,宗弼气哼哼地退到一边,宗望耸肩,往庭柱上一靠:“我不出手,教主请便。”
“你!”耶律宏德怒。
“师傅!我来!杀了这娈童再问罪不迟!”戊留肃只求在师傅面前表现,争做先锋,脚下一蹬,整个旋成一道五彩陀螺,每条飘带都系着短刃,铺天盖地抖罗开,阵仗十分唬
。
“好俊的轻功!”
“不愧为大弟子,戊留少侠这身功夫,当属武林翘楚!”
也不知是故意捧杀,还是真没见识,宾客那番赞叹岁
荣听得真切,差些没笑出声来。
五米,三米,一尺。
眼见戊留肃身影已欺至眼前,岁荣骤然出手,食指勾住他衣带一搅,原本疾速旋转的陀螺旋得更快。戊留肃被甩得晕眼花,分不出天南地北,岁荣耍够,将他往地上一贯,啪地摔出一个
形坑来。
满场噤声,落针可闻。
岁荣勾着谑笑,嘲道:“如何?转够没有?”
“你……”戊留肃刚出一声,岁荣手指一勾,又将他整个转动起来。
戊留肃被甩得手脚都无法施力,哪里还能出招,脑浆都似要从耳朵眼里甩出来了,血流直冲百会,眼看就要炸脑而亡。
“住手!”
一声疾呼,两道彩色身影欺身而来,赫然就是天忍教的左右长老。
凉月神夺下了飞速旋转的戊留肃,掌心所触,一道刚猛内力直冲掌心,搅得他气海翻腾。丰神使五雷穿心掌打向岁荣心
,岁荣抬脚抵挡,他背着厉刃川无法施展全力,被丰
神的掌力推得滑移三步。
丰神一掌似劈上顽石,被震得倒飞回去,踉跄五步才能站稳。“好凶……”他与凉月神对视一眼,顿时满背冷汗。
宾客接耳,俱不知那光
少年是何方神圣。
耶律宏德看在眼里,顿觉脸上无光:“原看你是个后辈,又是大都统带来,这才处处留手,你却如此不知好歹!莫怪老夫辣手无了!”
岁荣将厉刃川放到地上躺平,周身蒸起杀意:“哼,无能匹夫,光会大话,空吹出来个狗帮派招笑,莫要再一个个
流受死,
脆一齐上了,免得小爷废功夫!”
“好小子!”耶律宏德气到极致,他成名五十余载,还没有哪个敢如此轻慢于他,“受死!”
话音未落,耶律宏德身形起,双手一挥,七彩长袍鼓
,化作一道旋风扑向岁荣。他掌中真气凝聚,烧成一团炽烈光球,宛如烈
当空,直击岁荣命门。
“倒有些唬。”岁荣冷哼,玄天真气铺开,周身气流激
,形成一道无形气墙。光球撞上气墙,轰然炸开,气
席卷整个练功房,石壁上裂纹四布,宾客们纷纷后退,唯恐被波及。
耶律宏德一击未中,身形不停,双手连环拍出,掌掌带起烈焰,掌风拖着尾焰,好似两条火龙盘旋掌间。岁荣夷然不惧,右掌一翻,空明掌力如水般扑来,火龙尚未近身,便被掌风碾碎,吹成漫天火星。
“你!这是甚么功夫!!”耶律宏德被岁荣掌风吹得站立不稳
,惊惧不已,他苦练几十年的赤阳神火功,竟在这小子手上过不了两招!
完颜宗弼嘲道:“泰山府君的玄天一气道和元神通明掌都不识得,你这天下第一帮的教主怎么当得?”
“什么!?他是泰山府君!?”耶律宏德恍然大悟道:“难怪能与我一战。”
完颜宗弼:“……”
完颜宗望:“……”
“……”岁荣一肚子火气好似被一瓢浇灭,与他动真格反显得像个笑话。
“泰山府君!还有何招数尽管使出!”耶律宏德放出豪言,好似方才被两招退的不是他而是岁荣。
岁荣眼神一冷,懒得再听他放,脚踏玄步,身形如电,瞬息间就欺至耶律宏德身前,右掌直拍他天灵盖。耶律宏德大骇,双手
叉护
,掌中真气凝成一面火盾,欲挡此击。
“轰!”
岁荣掌力如山岳倾覆,火盾瞬间崩碎,耶律宏德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中鲜血狂
。他挣扎欲起,却见岁荣已如鬼魅般
近,左掌点出,摘星指直刺他心脉。
“噗!”一指穿,耶律宏德瞪大双眼,气息骤断,仰面倒下,堂堂天忍教教主,竟被岁荣一指毙命!
瞬息剧变,左右长老还不及护驾,齐齐朝岁荣来索命,又是迅捷无比两记剑指,二长老颓软倒地,太阳
上豁出两个血淋淋的大
。
全场寂静,宾客们目瞪呆,难以置信。
岁荣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冷声道:“还有谁想试试?”
完颜宗望哈哈大笑,拍手称快:“好!不愧是白鹿庄少主!耶律教主技不如,怨不得旁
!”
宾客们面面相觑,齐齐跪地俯首,山呼“少主神功盖世,我等愿追随少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岁荣站在尸堆之中发愣,没有报复完后的畅快,反觉得浑身彻骨冰冷。
完颜宗望缓缓走来,掏出手帕,半跪在地为他擦净手上血迹,复又牵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上一吻:“恭喜主
。”
岁荣将他手甩开,冷冷瞥着他:“尽如你父子意了?”,天忍教是他以泰山府君的名义覆灭的,各帮各派看在眼里皆是见证,不,泰山府与金国联合的消息便会传遍海内,此后任岁荣如何狡辩,他与金国,都被捆绑到了一起,汉家天下已然再容不下他。
“厉刃川的帐,莫以为转到天忍教上就可平了!告诉完颜旻,我定找他一一讨回!”
完颜宗望仍半跪在地,
丝毫不惧岁荣恐吓,英俊脸上挂着和煦微笑:“父皇已在上京候着了。”
“哼。”岁荣冷哼一声,扛起厉刃川跳下断云崖。
……
料峭山壁之上横出一根纤细树枝,一老一少停在枝梢。
“哼,白老儿,你看到了?”南斗气愤难平。
北斗捻着雪白长须笑吟吟道:“看到了。”
“他已叛金国,你还有何话可说?这等
诈狡黠之徒,心中既无大义又无天下,哪里像陛下?凭何他做大罗天?”
北斗不恼,依旧满面含笑:“陛下血脉只能延续自八姓子孙,他身负不死药,泰山府君又用河图洛书给他改了气运,大罗天,只能是他。”
南斗不服:“泰山府君既能改气运,为何不直接让那小子当皇帝?”
北斗悠然道:“唯天下大,陛下才可一扫六合重整八荒,我大秦疆域纵横四海,区区一个宋国,哪里算得上九五至尊?”
“你这是偏执!”无论如何,他绝不愿看到百岁荣成为大罗天,泱泱华夏,绝不能到这种
佞狡猾之
手中,“汉家天下,不是非得姓赢!”
“放肆。”北斗微笑一沉,提醒道:“大势不可为,力不可挡,你我只是使者,莫要忘记使命。”
“哼,去你的狗使命!”南斗袍袖一甩,身如流星掠下山崖,消失在茫茫雾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