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娘子,您沐浴已有些时辰了,该出来用早膳了。”
宋楚楚伸手掬了捧热水,洗了洗脸,声音有些低哑地道:“我再泡一会儿。”
杏儿闻言,轻声劝道:“娘子今尚未用膳,泡得太久,对身子不好。””
“我说了,我要再泡一会儿。”她语气轻,但带着一丝倔强。
浴房重归宁静,她又陷回了自己的思之中。她懊悔自己既害了宋清芷,也伤害了爹爹。爹爹可是恨她,才将她匆匆送
王府作妾,让她去承那位王爷的怒气与惩罚?
虽…虽然她承认自己该受罚,但…湘阳王的手段…
她蓦地想起昨夜自己抓紧男子不放,哭求的模样,吐出的那一句“喜欢”,实在羞的让她恨不得一撞进水里,最好一觉不醒。
宋楚楚肌肤嫣红,忽然觉得浴房太热了,正想站起身唤杏儿,猛然觉得四肢沉重,似在缓缓下沉……
湘阳王放下最后一份军报,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手抚了抚衣袖,便徐徐踏出书房。门外小厮即上前恭敬道:“王爷,弓已备好。”
“嗯。”他应了一声,正要往箭场去。
穿过花廊,一侧桃花正盛,他目光一掠,忽然想起昨夜那子胸前的淡红蜡印,顷刻唇角微勾,眉间不自觉多了几分间意。
刚转过廊角,却几乎与撞个正着。
“何事横冲直撞?”他眉一皱,语气微沉。
来定睛一看,脸色骤变,瞬即跪倒,声音发颤:“王、王爷,宋娘子晕倒了!”
“怎么会昏倒?”他沉声问。
紧随于身后的小厮战战兢兢地答道:“杏儿姑娘说,宋娘
子是在浴桶里昏的,不知是否淹了水……”
湘阳王听罢,毫无迟疑,大步流星地转向偏院的方向,每一步都带着雷霆之势。
赶至偏院,便听见厢房内传来杏儿慌的呼喊——
“你们别进来!娘子、娘子尚未穿衣……娘子,您醒醒……”
门前的仆役和侍卫作一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直跺脚。
“让开!”亲王声如霹雳。
众吓得齐退至门侧,噗通跪地叩首:“参、参见王爷!”
他猛然推门而——
眼的是一室狼藉。水洒了一地,宋楚楚身无寸缕,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湿发凌
。杏儿跪在她身侧,正手忙脚
地想用薄毯遮掩她的身子。
湘阳王心骤然一紧,快步上前,半跪在她身旁,探指于她颈间,感受那脉搏流动,又以手背贴上她脸颊——一片冰凉。
他神色一沉,声音裹着杀气:“怎么回事?!”
杏儿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王爷恕罪!婢、
婢去唤娘子用膳,娘子怎么也不肯出来,
婢…
婢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动静,觉得不对劲才闯进去……发现娘子她……她就晕倒在浴桶里,
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拉出来……”
湘阳王不再多言,将宋楚楚揽怀中。温软的娇躯贴上他的胸膛,触手却是湿透的冰凉。
“备软轿。传大夫至怡然轩。”他沉声吩咐。话毕,他目光落在杏儿身上,语气平静的可怕:“你便是如此照看主子的?”
杏儿吓得魂飞魄散,伏地叩首:“求王爷恕罪!”
“押柴房,待本王发落。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一名侍卫已上前将吓呆的杏儿拖起,押往柴房。
亲王压抑的怒气笼罩整个偏院。无敢说一言。
直至门外传来回报:“王爷,软轿已备好。”
湘阳王把宋楚楚横抱而起,薄毯勉强掩住她大半的肌肤,却仍露出光洁的肩和半截雪白的大腿。踏出门槛前,他冷冷望向满地跪伏的下
,声音如寒铁撞石:“谁敢多看宋娘子一眼——挖眼。”
一语落地,无敢抬
。
宋楚楚睁开眼睛时,目的是全然陌生的雕花拔步床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身下的床榻柔软舒适。她怔了一瞬,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宋娘子,您醒了?”
温柔的声响起,一个面生的侍
轻步上前,小心扶她坐起。宋
楚楚望着这张陌生的脸,心涌起一阵不安。
“我……怎么了?这是何处?杏儿呢?”她声音沙哑嘶哑,透着虚弱。
侍恭声道:“回娘子,这里是怡然轩。王爷吩咐这里以后便是您的住处。
婢名唤阿兰,是新指派来服侍娘子。今早娘子沐浴时昏厥在浴桶中,王爷大发雷霆,说杏儿照看不周,已将她押
柴房。”
宋楚楚心神一震,零碎的记忆逐渐拼凑起来——浴房里的蒸气,身体的无力,以及那下沉的感觉……她猛地想起杏儿在浴房外焦急的呼喊,心
一紧。
“王爷要如何处置杏儿?”她急问道。
阿兰语气迟疑:“婢不敢妄言。但今早王爷脸色极沉,恐怕……”
宋楚楚强撑着坐直,脸色苍白:“我要救杏儿!”
她掀被欲起,却被阿兰拦下。
阿兰轻声道:“娘子,王爷有命,娘子醒后必须先服药、用膳。”
“让开……”宋楚楚挣扎起来。
“娘子……不可……”
“让开!”宋楚楚厉声喝道。
阿兰身子一震,连忙跪下,颤声道:“娘子息怒。”
宋楚楚看她这个模样,立刻后悔自己语气之重。她垂眸,声音几不可闻:“不是……你起来。我只是……我得救杏儿。”
“娘子,若王爷看见你这虚弱的样子,肯定会动怒。”阿兰抬劝道:“若想救杏儿,此时必不能逆王爷的意。”
宋楚楚闻言,神色微变,心中讶异于这侍的慧黠。
“……既然如此,把药端上来吧。”
她接过药碗,缓缓喝下。心却焦躁不安。她暗暗思索,要怎样开
请湘阳王放过杏儿?
府以来,她虽只见过他三次,却有两次都遭他重罚……况且湘阳王分明厌恶她这种歹毒之
,她哪里有脸面替别
开
?
她抬眸环顾四周,怡然轩的卧室与偏院狭窄的厢房截然不同。这里空间宽敞明亮,窗明几净。无论是床架用的上好红木,榻边的紫坛木几,还是一侧的临窗软榻,都与偏院的简陋宛如两个世界。
“为何王爷让我搬进此处?”她忍不住问。
阿兰笑了笑:“娘子如今得宠,自然不能再住那偏僻的寒院了。”
宋楚楚几乎没将药出来,“我?”
阿兰点:“娘子昏厥时,王爷紧张的很,亲自将您抱上软轿。”
她诧异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问:“你说的是湘阳王?”
“娘子说笑了。这王府还有别的王爷吗?”
药后,阿兰已于桌上备好致的饭菜。她一
未进食,的确饿了。
她吃了一点晚膳,随即又让阿兰为她淡扫娥眉、梳整仪容。既要去求湘阳王,总不能失了礼数。
细细回想亲王罚她之重,虽然不能否认他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温柔,但——若这也算宠,那她还有几条命,承受得了他这般冰火二重天的“疼”啊?
半时辰后,宋楚楚便于清风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