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过鄂州,你要回去看看吗?”师娘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回去看眼。”
当年爹连尸首都没有留下,我又直接跟师娘回了天雪阁,因此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师娘几年前托回寄傲镖局看了下,已是一片荒
。经过两个月的路程,我和师娘来到了鄂州东灵湖,很远我就看见了那一片废墟。
“师娘,我记得小时候,我娘经常带我在东灵湖上泛舟,我爹就在湖边钓鱼,晚上就烧鱼给我吃。”我悲伤地对师娘说道,师娘只是默默地听着。
推开镖局那扇被岁月啃噬的雕花木门时,腐木特有的酸臭味裹挟着霉尘扑面而来。门框上的鎏金福字只剩剥落的残片,露出底下暗红底漆,像是涸的血迹。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惊起梁上三两只灰扑扑的蝙蝠,它们扑棱棱掠过布满蛛网的灯笼架,震落的灰絮在空中悬浮成朦胧的雾。穿过垂落蛛网的回廊,脚下青砖早已
裂,缝隙里钻出的蕨类植物攀附在廊柱上。
斑驳的朱漆廊柱爬满黑色霉斑,蛀虫蛀出的孔密密麻麻,轻触便簌簌掉落木屑。檐角的铜铃锈成暗绿色,被风掀起时发出喑哑的嗡鸣,混着远处枯树的呜咽,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残章。厅堂中央的供桌上,褪色的祖宗牌位东倒西歪,香灰凝结成灰黑色硬块,几只
虫正从裂开的香炉缝隙爬出。褪色的幔帐在穿堂风中诡异地翻卷,露出背后墙面上的壁画——本该慈眉善目的菩萨像,不知何时被剥落的墙皮撕出狰狞缺
,露出底下暗红底色,仿佛被剜去了眼睛。
二楼楼梯的腐朽程度更触目惊心,第三级台阶已彻底塌陷,露出黑的内部。扶手上缠绕的藤蔓穿透了腐朽的木质,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推开主卧雕花木门的瞬间,一
浓烈的尸臭混着腐木气息扑面而来——雕花床帐里垂落的丝绸早已腐烂成絮,床榻上散落着几缕枯黄长发,与
碎的枕套缠结在一起。
最处的闺房里,梳妆镜蒙着厚厚一层灰,镜面却突兀地露出
掌大的清晰区域,像是有
刻意擦拭过。镜前
木凳上摆着半支枯的红烛,烛泪凝结成暗红色的钟
石状,烛芯早已碳化。墙角的樟木箱半开着,箱内整齐叠放的绸缎全部化作灰黑色碎布,唯独箱底压着半张泛黄的婚书,墨迹晕染得只剩"囍"字依稀可辨。
后宅的天井积满雨水,水面漂浮着腐烂的落叶,形成墨绿色的黏稠浮沫。井沿的石兽不知何时断了,露出的断
处长满黑色苔藓,像极了咧嘴狞笑的嘴角。夜风掠过残
的飞檐,发出凄厉的尖啸,远处传来野猫
配时的哀嚎,与镖局梁柱因腐朽发出的细微呻吟
织在一起,构成一曲令
毛骨悚然的夜曲。我回忆着当年和爹娘在这些房间内的快乐时光,也明白为何无
敢接近这个发生过屠杀的镖局。
师娘说道:“走吧,埙儿,此地虽曾为你家,但如今气过重,不宜久留。”
我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和师娘离开。没走几里路,便看见一个岁数不大的
子,蹲在河边,正准备将一个婴儿放在一个篮子中。我刚准备制止她,便听到一声“住手”。
原来是师娘已经喊了出来,看起来非常急迫。师娘瞬间轻功点到子身边,将
子禁制住,然后从她手中将孩子抱了过来,将襁褓轻轻托在臂弯,眉眼弯成一汪春水。指尖抚过宝宝
的脸颊时,动作比触碰晨露还要轻柔,发梢垂落的碎发被呼吸带起,划出柔软的弧线。看到婴儿发出细微的哼唧,师娘立刻将孩子贴近心
,脖颈处的玉佩随着晃动轻碰,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怕惊醒这份静谧。
当宝宝的小手无意识地攥住师娘一缕发丝,她非但不恼,反而笑意更浓,低看着那
乎乎的手背。又看到怀中的小
儿绽开无齿的笑,师娘的瞳孔里便像盛住整片星河。没想到师娘居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可惜师父没有和师娘留下一男半
,也许正是如此,师娘才会看到小孩时如此温柔。
“你为何将婴儿丢弃?”师娘厉声斥责子,同时解开了
子的禁制。
子看到师娘的仙容和装束,知道师娘一定来者不凡,抽泣地说道:“仙子,非是
家心狠,这婴儿乃是
家,乃是
家被恶
后所生。”
师娘听到子的话,心知一二,语气和善了点,说道:“纵是如此,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怀胎十月将他生下,又怎可狠心抛弃。”
子无言以对。师娘继续劝道:“能有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天大的幸事,是上天赐予的厚礼,如今抛弃,将来定后悔莫及。”
子哭诉道:“
家也不想,奈何
家一
养不起。为了生他,我已被家里赶出
。现身无分文,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养育他。”
师娘对我说道:“埙儿,把刘辟给的银子给她。”
“好的,师娘,给多少?”我也认为若给些银两给子可以救助这对母子的话,无疑一件善事。
“全给了。”师娘直接说。
“好的,全给了。什么?全给了。师娘,全给了?”我惊愕道,小声对师娘说:“师娘,一个子有如此多的银两,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师娘看了我一眼:“你有很多银两吗?”
算了,跟师娘讲银两纯粹是对牛弹琴。我给了些银两给了子,足够她带着孩子生活,然后和师娘走了。师娘将婴儿
还给
子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婴儿。
“师娘,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啊?”我问道。
师娘没有回答,只是说:“赶路吧。”
厉国都城宁京,皇宫大殿内一个发曲长蓬松,脸上络腮长胡的,毛发像
狮子一样的长得一张国字脸的高大男
站立在大殿中央。他就是厉国广武皇帝达纳戈烈。
只见他双目如炬地盯着两边的文臣武将说道:“达纳休颜,朕听闻近来丹欲教又开始兴风作,可有此事?”达纳戈烈一向不喜魔教,但对于兰朝不经他同意就擅自大军进
厉国除灭丹欲教就是另一回事了。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
“父皇,儿臣未收到明确线报。”一个长相略像达纳戈烈的年轻回应道。
“虽说你哥哥不幸死在兰朝,朕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但你若真把朕当老糊涂了,朕不介意另寻他法。”达纳戈烈双目紧盯着达纳休颜。“
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查。”
“朕对他们容忍是有限度的。”
落下最后一句话,达纳戈烈也不回地离开大殿。
宁京城中心的四海客栈内,生鼎沸,作为宁京数一数二的高端客栈,来京各路
士经常首选该客栈落脚,顺便打听各自所需消息。三楼最里端的房间内,水映真
换上了厉朝
的装束,一身青澜杉朴素不失优雅。
经过两个月的行程,水映真到达宁京后便四处了解厉朝最新政局形势、江湖近况,了解了几天后便召唤了九信司驻宁京分舵的现任领事,即宁京分舵舵主,同时也提领整个厉国九信司的事务。也就是现在站在她前面的男
,当地小有名气的商
许逸。
面对着水映真,许逸大气不敢出,他可是听说过司首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恐怖实力,能当上兰灵派长老的
可不会是什么善茬,在明京直
接秘密处死当朝太傅那不守王法的孙子以及其他不法官员,想捏死自己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现在本司在厉国真正还有多少成员?本真根本不信你说的一千多
。”水映真
浅浅地抿了
水,眼神都不曾扫过许逸一眼,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