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扬起了纯白色的风,遮天蔽
,目所能及之处尽然成了昏暗末世似的死地。在十数米高的上方,一双泛着可怖凛芒的眸子睁开了,琥珀色的竖瞳注视着下方在风
中踉跄的
形,如同古神在注视挥动触角的蝼蚁。
长百丈,目能千里,鳞坚如金,通体白亮,羽翼能唤风,吐息能结大雪。
北境巨龙现出了它的真身。
年轻举起了手中的剑。
下一秒,寒芒一闪。
时间,空间,冰原,一分为二。
那之后,齐塔尔再也没有见到自己所崇拜的龙神,直到长老寻到在冻土之中化作了冰川的百丈尸骸,还有上面不翼而飞了的龙角。
有说,他们看到了一个浑身结霜的
类从冰原
处走出,手里提着一把断剑。
这个年轻在冰原上遇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小
孩,只有十来岁岁大,留着一
及腰银发,身后是一对小小的白色羽翼,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
“耙耙呢?”
她这样说着,泪水噙满眼眶,“我找不到耙耙了。”
“诶?真是见鬼,那老登和我说谎了。这明明就有第二龙嘛。”
他喃喃着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
,“小家伙,你老豆被我杀了哦。”
“杀?”
小孩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
类语言中的死亡代表了什么。
“如果你成年了有了龙角,我肯定会对你动手的。不过那老登把你藏得够好的,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北境巨龙还有后裔。嘛,算了,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喏,这里有颗柠檬糖。”
说罢,他把她独自留在冰原里,也不回地走了。
……
……
洛蒂亚猝然睁开了双眼。
下身的向外满溢的暖流,肿胀疼痛的胸脯,嘴里盘旋不去的腥臭味,一切的一切都包裹住了她。
除去这幅被撑开不知多少次了的体,又有什么在她的血脉中奔涌起来。洛蒂亚在地上一个翻滚,灵活得不像一个不久前才去了好几次的
。
剑尖刺,木地板瞬间炸开,木屑和木刺被崩得四下飞散。洛蒂亚爬起身,短刀出现在手里,麦穗色长发披散的身上,眼神宛如恶鬼。
她舔了舔还残留着粘稠的嘴唇,伏低身子,反手拿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符文在美丽诱的脸颊上显现。
酒馆里是片片落雪,两却浑然不觉寒冷。
倒在地上尚未死去的骑士艰难地把自己移动到墙边,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了。眼前的画面太有冲击力——身上沾满他们刚刚泼洒的污秽的反手握刀,凹凸有致的勾
身子的每一块肌
都绷紧了,像一
随时要弹
出去的猎豹。
他的酒意一下子便散去了,心中骇然。难道方才他们是在玩弄这样一个?一个此刻宛若杀神降世,面对能把他们瞬间变成冰雕的怪物也丝毫不怵的强者……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这两个是谁?发生什么了?他们……会不会死?
红发少年张嘴了,吐出一串古老低沉的话语。
“……找到汝了。”
一声刺灵魂的低吼横扫过整个岩城。
从酒馆开始,所有的动物都定住身子,麻雀从树上跌落,脆弱的玻璃窗碎裂成渣。
低吼回在平原上,气温一度一度地降低,行
惊恐地寻找着可以御寒的衣物。
有什么被唤醒了,在洛蒂亚的体内,植于灵魂中的本能让她蓄势待发,准备一刀斩杀眼前诡异得不似
形的洛桑。
仿佛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杀死洛桑。
不,现在他不是洛桑。
他是……
北境巨龙。
(41)
没有寒芒,没有空而来的尖啸,长剑在昏光下划出凌冽的弧形。
一击毙命。
在此时才能看出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乡下小子也经过了艰苦的训练——斜方肌和小臂肌鼓胀,他单手握剑,带着能把
灵魂冻结的寒冷砍向洛蒂亚。
洛蒂亚举起短刀。
刺耳的摩擦声直灵魂,霎那间
起的火光让她看清楚了洛桑的位置,就在自己两个身位开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傻小子产生这么大的敌意,如同是刻在了灵魂中那样,就像豹子看到了美味的羚羊。但这种感觉更强烈。这羚羊不仅美味,而且还和她这
豹子有着血海
仇。
劣质短刀被冒险者长剑直接砍断,洛蒂亚举起发麻的右手由下至上格挡住攻击,顺势做出左滑步,短刀顺着长剑向内划去,迫对方后退。
空中闪过三道火星,在短短一秒内刀锋已经碰撞了无数次,每一次的反震力都让洛蒂亚的虎流出
更多血。
有些虚弱的身体被惯带得踉跄两步,急刹车下膝盖仿佛要碎裂般的痛苦。
黑夜中很难看清长剑的方位,洛蒂亚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不如说,是这具残的
体拖累了她的本能。她什么都看清了,什么反应都做了,但下身的疼痛,浆糊一样的脑袋,每一个部分都在阻碍她的移动。
铛!——
断刀发出短促悲鸣后彻底只剩下刀柄被握在手中。洛蒂亚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虎鲜血直流。
洛桑的眼中闪过古老的芒,长剑瞬间挑断洛蒂亚的手腕,指尖长出银白色的利爪,对准颈侧,挥下。
利爪没
了洛蒂亚,她大张着嘴,就这样被提着脖子高高举起,踮起脚尖,死死地无声地盯着洛桑。后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犹豫,但仅仅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拔出利爪,让洛蒂亚的尸体掉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酒馆里一片死寂。
安瑟伏在地上,面色苍白,瞳孔颤动着。
洛蒂亚的脸正对着她,死前凌厉的眼神还未消散,只是半个脖子都被割断了,鲜血在身下形成小小的血泊。
蒂亚姐……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把她从地狱带出来的,在自己面前被如同恶灵附身了的洛桑杀死了。
洛桑举起一只手,一截冰棱凭空出现。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根银白色的冰就刺穿了楼梯的男
。
老板轰然倒地,翻滚几圈后落到楼下,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洛桑缓缓走向地上的安瑟。
要死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面对死亡,可是无论是哪一次,她都苟延残喘地活着。也好,大概这次是真的彻底解脱了。
她淡漠地注视着洛桑,后者的面庞几乎是扭曲着,仿佛在经历某种极大的挣扎,可手上的动作不停,捡起长剑,对着她的胸就要刺下,如他第一次要杀死蒂亚姐那时一般。
她能清楚看到洛桑的每一点微表,以及剑刃上属于洛蒂亚的血
。他是那样的冷酷,仿佛在注视蝼蚁。
那双眼睛根本不属于类。
……
……
“你这只蜥蜴,胆子真大。”
清冷的声音在昏光中响起。
安瑟的表凝固了,或者说,整个酒馆,包括漂浮着的灰尘,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