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尔松了
气,身子重又靠回他怀里,
蹭着裴璟的下颌,打了个哈欠。
“谢谢哥哥”她轻轻哼着,小声又慢吞吞地说。
修剪完最后一瓣指甲,裴璟抱着又尔回榻上躺下。
被子一盖,小狐狸立刻缩了进去,翻了个身,贴在裴璟怀里。
裴璟在她耳边轻声问:“很困吗?”
“嗯。”
“疼不疼?”
又尔过了会儿才答,声音低低的:“……不疼。”
裴璟手掌覆上少
的
顶,揉了揉
,指尖穿过发缝时轻轻挑起根发丝:“那就好,睡吧。”
“哥哥在。”
裴璟低声说完,低下
,在又尔额发之间落下一吻。
——温柔,还有一点无法言说的
绪。
睡吧。
我的蠢狐狸。
第二十章 “狐狸,我不喜欢你睡在别
的榻上”
今
天晴得罕见,院内积雪消化了几寸,裴璟带着又尔去后山转了一圈。
小狐狸跟在青年身后,走小道,捡了几片落叶,一路踩着咯吱咯吱的雪。
又尔鲜少出商府。
——倒也不是有
约束,自进了商府,她其实是自由的,没
管她。
但她总是受欺负,饭都吃不饱。
又尔自己怕惹麻烦,从不敢主动张望,更别提出去看看了。
每
就守着自己的小院子过
子。
挺好的。
但裴璟带她出来,又尔便很乖地跟着。
路上他问她:“尔尔以前出去过吗?”
又尔摇
。
“想不想以后,常常和哥哥一块出去走走?”
又尔想了一下,道:“如果哥哥带我,我就想。”
裴璟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回去后天色渐暗,两
围在炉边坐下,裴璟替又尔倒了茶,温热的茶盏塞进她手里,指腹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今天开心吗?”
又尔点
。
“开心。”她抱着茶盏,小声说,“很久没这样过了,从前在府里......没
愿意陪我玩。”
裴璟半倚着身子,单手撑着下
,一双漂亮的长眸盯着又尔,“所以,今天是哥哥带你出来,才开心?”
少
想了想,又点
:“是哥哥好。”
“哥哥一直都对你好。”裴璟眯眼,淡淡道,“但有时哥哥也会想,尔尔是不是只是因为没得选,才会跟我亲近?”
又尔一下子愣住。
“我——”
“别急。”裴璟笑了笑,“哥哥没说尔尔做错了,你从小过得不好,谁先朝你伸手,你就靠近谁,这也没什么。”
“那如果有一天,哥哥做了不该做的事呢?”
又尔有些疑惑:“什么事?”
裴璟注视着少
,眸底一点点泛出暗色:“不是哥哥该做的事,尔尔也许会吓到,也许会不高兴。”
又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不会生气。”
“为什么?”
“因为……哥哥不会害我。”
......
翌
清晨,又尔悠悠转醒时,裴璟便离开了。
也没
告诉她他去了哪,问侍
,她们也只说:“少爷有事,几
便回,小姐不必担心。”
可几
,是哪几
?
一
,还是两
,或是叁四
?
又尔算不清
子,只知道晚上榻上空空的,没
抱着她,摸她耳朵,清早也没有那双手给她系衣带,夜里再做噩梦,也不会有
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哥哥在,尔尔别怕。”
小狐狸只好自己裹着
被子躺着,常常醒来,摸到那一半冷的空席,便愣愣地望一会床帷,再缩回去。
有几次她碰到裴承澜,想与对方说说话。
可每次在廊下见着
,少年的目光都是冷的,那与裴璟同生着的桃花眸中总是浮着某种不近
的审视。
又尔话到嘴边又咽下,低着
走过去,因紧张冒出的狐耳悄悄往后缩。
无聊也好,害怕也罢,她有点想哥哥了。
......
“也没什么的。”又尔夜里躺在榻上,在心里默默道。
“以前住小院的时候,不也是自己一个
过来的?”
没
陪她睡,没
替她掖被子,那时候也没事。
哥哥只是有事。
又尔想。
很快就会回来了。
又尔翻了个身,拉高了锦被,准备睡了。
风把窗纸吹得动了一下,又尔没太在意,只当是落雪。可没过多久,隐约的
声
谈隔着窗传来——声音极小,但狐狸听得很清楚。
又有脚步窸窣的动静。
狐狸悄悄翻了个身去朝着床榻外侧去听——声音不是在廊下。
屋外忽而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哒——哒——哒——”
马蹄声。
声音由远而近,踩在雪地上,一下一下踏
院中。接着便是“哗啦啦”火把拨动的风声,还有几声短促低喝——
“快!火别灭——”
“你们几个,去那边,全部围起来——”
“从西廊绕进去,麻利点——”
“......”
又尔猛地睁开眼。
她缓缓坐起身,狐耳探出,悄悄动了动。
——外
,是外院的方向。
小狐狸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脚步多了起来。
仿佛......有许多
,好似是在调动什么。
裴璟不在,侍从换了几
,又尔也记不清谁守着他们所住的院落,虽有裴承澜在,可夜半有脚步,总归不大寻常。
又尔裹了件外衫,慢慢下了榻,赤着脚踩在地上,悄悄地从内室走出去。
一步步走到窗边,又尔探身,小心地扒开一指宽的缝隙。
推窗时,少
的手指在抖。
窗缝开了小小一指宽,却足够又尔看到外
的
况。
——院门前燃起一大片火把,几十名身
穿玄甲的侍卫列阵站在院前,高举火把,光影照亮前院屋檐。
空中的雪落在刀柄和盔甲上,与火光相撞,便化成了冷光一闪的水痕。
马匹踏雪停驻,侍卫牵缰立在原地。
这不是寻常的府中巡视。
最前
站着的一名侍卫,腰间挂着的令牌刻着“商”字。
又尔一下僵住。
她认得那个令牌。
她太熟悉了。
是商府嫡系院落的亲卫,是……商厌身边的随侍。
一瞬间,又尔的呼吸仿佛被
扼住。
火把在风雪中晃着,此时有
喝令下属检查廊房。
又尔的耳尖发冷,指尖死死扣住窗框。
她认出了一些侍从的脸。
全是她从小怕到大的。
怎么会是商厌身边的随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