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介绍公司架构时，声音如以往一般冷静明晰。她选词
准，节奏平稳，每一项业务、每一个关键客户、每一项指标都陈列有序。
沈翯坐在那儿，长指
迭在膝上，一动不动地听着。
有那么几秒，他眼睛没有盯屏幕，只是静静看她。
她说话时喜欢将左手轻搭桌缘，那是五年前养成的习惯，为了缓解工作时肩背酸痛。他记得那双手抚过他下颌骨的方式，也记得她当时伏在键盘上敲合约邮件的专注眼神。
都已经五年了，那些记忆怎么还会如此清晰。
沈翯回过神来，接着听赵丹讲财务部分。
“本
前估值是根据20年三季度的净利润调整后的动态p，我们测算后建议
账资产评估为14.3亿，对应增资额度将……”赵丹抬眼看沈翯，“若红湖局，我们预估可拉
升下半年q2-q4的上下游议价能力。”
沈翯点
，并未急于回应，只做记录，他在等方知白。
法务部年轻却老练的负责
拿出一本厚厚的历史沿革文件，从公司最初设立、
权变更，到后续员工持平台结构拆解，都如数家珍。
沈翯听得很认真，尤其当方知白提及：“2021年改制期间，董事会曾考虑引战略配机制，但最终未实施，因董事会当时仍持保留意见。”
他侧看向艾明羽——这句“董事会”无疑指的是杨裕田的决定。
想到这儿，他轻咳了一声：“那段时间，你们融资节奏似乎减缓？”
艾明羽没接这个话茬，只说：“是策略调整。”
沈翯没有追问，但眸中微光暗动。
他知道她是在袒护杨裕田，共事的立场总免不了令她维持一分遮掩，这是之常
。
但他就是不大高兴。
她越是如此，越让他想追问。她离开他这五年，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来的。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窗外天色已近暮色，玻璃上映出室内影，每个都开始收拢资料准备离开。
“本次尽调数据暂不需修改，初步流程按这周投委会排期执行。”张岑合上文件，看向沈翯确认。
沈翯点，又看了艾明羽一眼。她低翻着文件，唇线紧抿，似乎在对刚刚所有信息再做梳理复盘。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颈后微露的一颗小痣上，看的出神。
沈翯忽然笑了一下，仿佛在对所有这些细节，重新考量。
他站起身，敲了敲桌面，道：“这个项目，基本没太大问题，投委会两周内会给出答复，正式的权购买协议和东协议沿基于意向书就好，具体细节我会安排核对。”
（二十四）宥间
红湖一行走后，会议室里众松了
气，
艾明羽低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锁屏页面上的信息提醒正好闪出杨裕田的名字。
她退到窗边拨了过去，没等两声，那就接了。
“结果怎么样？”男声音一如既往稳，但那种强忍着的期待还是从语气里溢了出来。
“基本板上钉钉。”艾明羽说，“他们已经走了，会后沈翯确认这周会进投委会流程。三亿分两走。”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后是一句掩不住笑意的回应：“好。他们倒是挺痛快。”
隔着通话，她都
能想象到他此刻把杯子往桌上一磕、身子往椅背一靠的模样——典型的胜局姿态。
“我这边，”他顿了顿，“也有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艾明羽倚着窗框，望着下方灯光刚亮起的园区，语气平淡：“你说。”
“坏消息先来，苏南那个供应商刚开完会，态度松动了些，但要求我们让利一成。”他语速略快，显然不太高兴，“不过问题不大，红湖的资金一进账，这点我们能压回来。”
艾明羽轻轻点，没说什么。
“好消息嘛，沈翯刚跟我这边联系，说约了我们俩，还有周季临夫
。地址wwW.4v4v4v.us”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似是期待她的反应，“远辰、睿联、鸿阙几个也都在，一起打牌。”
“打牌？”艾明羽重复一遍，有些意外地挑眉。
“周季临你知道的，科沃咱们一直想找机会打道。沈翯能把这些凑一起，下班那年不愁没有供应商。”杨裕田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这事儿办得漂亮。”
艾明羽轻轻一笑，没接他的话，而在心里暗想，这……执行效率是真可怕。
她知道沈翯办事快，却没想到快到这种地步。不到二十四小时，从项目确认到关系网搭建，连接触方式都替他们想好了。
她顿了顿，换了个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落地估计得十点半以后。”那边答得快，“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视线从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眼神移开。
那张清冷的脸保养得当，没留下太多岁月的印记，此刻看不出表。
通话挂断，她站了片刻，然后抬手整理好文件，将其中两页投标书和明
通告计划放进文件袋，低把电脑打开，开始更新数据模型中红湖的资本流字段。
安排好一切之后，艾明羽终于合上电脑，办公室只剩她一个，偌大的空间因安静而显出一种后知后觉的疲倦感。
她站起身准备走，刚踏出一步，却猛地想起——还有个，还没给代。
胡翀。
脑中一闪而过昨夜沈翯的动作，他躺在那儿，懒洋洋地转着手机：“账号收到了，我这就转。”语气轻描淡写，好像那不是八百万，而是一顿饭钱。
真让忮忌，那可是真金白银，到底是谁偷走了她的富二代生。
但钱到账后，胡翀并没有立刻联系她，估计还没缓过神。
就像接起电话，她听胡
翀提起所谓“名媛培训班”时，那瞬间的惊讶、迟疑、不知该怎么评价的复杂绪一样。
她们都有些事，是对方未曾料想到的。
过去有各自藏着不愿翻出的履历，而现在，那些秘密不再是羞耻的枷锁，反倒像是打
那层薄膜的钥匙。
彼此握住了对方的把柄，或许才有可能坦诚。
艾明羽
吸一气，在通讯录中翻到胡翀的名字，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顿饭。”
不到一分钟，胡翀回了：
“有。哪儿？”
她思索几秒，回道：
“丰源大厦北塔，h酒店三层“宥间”。我订了包厢。”
“宥”，容也。
（二十五）共同秘密
和之间关系的维持，有时靠的是利益，有时靠的是秘密。
当这两样都握在彼此手上时，信任也就顺理成章地生成。
艾明羽踏“宥间”时，胡翀已经到了，低正在手机上回消息，耳朵上还夹着一枚细银耳扣——是她习惯戴的那一副，看起来轻便得体，映出微弱光泽。
服务生刚斟好茶退出去，房间内只余下她们两个。
“昨天的钱，我收到了。”胡翀轻声说。
“嗯。”艾明羽在她对面落座，将手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