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心族的领土,想要完全进入噬族的土地还需要至
少半个月的时间。我此行也想探一探怜幽的口风,看她会不会有找我们麻烦的可
能。里奥雷特族群内部的势力斗争也很复杂,即使怜幽不想这么做,也难保她上
面的人会不会勒令她动手。
怜幽的脸色冷了下来。
「心族领土内所有的宫族都脱离了聚集区,开始向你们靠拢。我手下的部队
已经和他们交战了数日。这些流散的普通宫族形不成什么气候,我的一个将军就
能够轻松地把他们遏制起来。但是宫族自己领土中的军队的话,就不那么好对付
了。你们的动作要快,我能做的事情有限。」
没想到怜幽已经和宫族开始战斗了。这么说来,如果不是她的话,迁徙队伍
的速度更是会大大受阻。
「真是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事情……」
「不是为你们做的。如果宫族借助你们人类的力量成长,我们心族会很危险。」
「你不是说强大的敌人对你们有好处么?」
「噬族的强大有限度,宫族的强大则是根本无法控制的。」
既然怜幽不打算告诉我最根本的原因,她现在这种说辞也只是能够随便听听
的程度而已。
「我们有很多战士在和宫族的战斗中受了伤,是在胸腹部范围内的刺伤…
…」
「【再世之卵】。」
还没等我说完,怜幽就说出了一个让我头疼的新名词。
「那是什么?」
「宫族的【深渊之赐】。切割自己百分之八十甚至更多的力量,然后在里面
培育成熟。在敌人身体里种下之后,原本的主人就会死掉,【再世之卵】开始蚕
食宿主的身体和意识,直到孵化为止。切割的力量越多,宫族原本的意识就留下
的越多。他们可以占据宿主所有的力量,然后再进行切割和寄生,一代一代的变
得强大。」
「那岂不是太强大了?有这种能力的话,他们怎么会被其他种族打的抬不起
头?」
「因为想要寄生就要切割力量。就算原本再强大的宫族,想要在【再世】之
后保留原本的意识,也得切割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力量。在孵化期间,如果宿主死
亡,【再世之卵】也会枯萎。所以寄生弱小的宿主就会得不偿失;而切割力量之
后,强大的目标又打不过,这就是原因了。而且我们里奥雷特如果被寄生的话,
其上级支配者直接就会将宿主消灭。在与宫族的战争中,被寄生的族人会义无反
顾的去阻挡更多的寄生。往往在一场战斗打下来,他们会被寄生数十甚至上百次,
然后迎来死亡的荣光。」
「我们人类大概完全无法做到这点……」
「是的,人类在本质上不受任何人的支配,所以【再世之卵】孵化的机会就
大得多。」
「如果被寄生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
我忐忑的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等候着宣判。
「这是一场较量,卵的主人和宿主之间意识的较量。谁赢了,谁就能够掌控
那具身体和二者的力量。不过,这个规则不适用于你们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
「因为和你们交战的宫族没有那么高级,明显是受到支配的部队。而且他们
有相当不错的战斗力,也就是说没有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力量切割。这样说来,他
们的【再世之卵】不是用来成长的,而是用来自爆的。」
「自爆?」
「本来【再世之卵】视宿主的力量,会有很长很长的孵化期。可是这种不完
全的【再世之卵】孵化的很快,孵化期视力量切割率而定,孵化的时候会完全摧
毁宿主,爆出更多的不完全【再世之卵】。对宫族来说,用了这一招,原来的主
体就没有保存自己意识的机会了,但同时也能够大量的杀伤敌人。最差的结果,
也是一个换一个。」
「就不能在孵化之前剔除出来么?」
「很遗憾,并没有这种办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沉重感。看来奥索维的推断是正确
的,这八千人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们必须要在孵化之前将伤员转移,否则
军团真的不保。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大概初邪的手上不需要沾上鲜血了。
眼睁睁的看着手下八千名战士去死的内疚和对初邪那一边的欣慰感扭曲在一
起,形成了一种让人作呕的情绪。一时之间,我对自己的这种心情产生了深深的
罪恶。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便准备离去。在这个时候,怜幽再次叫住了我。
「你应该想知道吧?阿纱嘉已经成功建立了自己的次元城。」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连忙回过身来。
「真的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为最新建立的次元城,现在是最脆弱最不稳定的时候,心族已经在深渊
中组织部队准备进攻了。不过你放心,这次进攻的主力是我这边的人,他们不会
下狠手。而且,噬族那边最强大的部队也会随时支援她。」
原本以为阿纱嘉的次元城建立之后就可以迎接她回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并非
如此。里奥雷特在深渊之中的战争冗长而残酷,想要等来她放心归来的那一天大
概还要很久。这也是深渊次元城最重要的时期,相对于其他已经屹立在深渊不知
多久的次元城,阿纱嘉的领地无疑是最有可图之机的目标。
不过,正如怜幽所说,她会忠实的执行之前的约定。我不知道这对她自己有
什么好处,因为里奥雷特终归是不会做没好处的事情。
我们踏上了归途。一路上,其他人都在旁敲侧击的询问布鲁瑟和我关于此行
的目的。布鲁瑟没装傻,我更是不会说出来。在夜晚宿营的时候,我和初邪交代
了一切,女孩既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皱眉头。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
默的思考。
几天之后我们回到了部队,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没有宫族后续进攻的消息,
八千伤员的伤也康复得都很好,绝大多数的战斗力都恢复了。
奥索维很巧妙的用行政手段把这八千人重新编制在了一起,没有让他们重新
融汇进原来的部队之中。现在部队的士气很高,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奥索维的小动
作。
我、初邪和奥索维重新在他的房间里聚头,然后准备宣判这八千人的命运。
「没得救。」我对奥索维说。
奥索维点了点头。他不是那种会说出「你看,我早说过」的家伙,所以才会
受很多人欢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