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耗费他们的整个童年,而是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
为什么一个人的性命在这里变得如此廉价?答案似乎很清楚,但也很遥远。
初邪也跑了过来,鞋上沾满了脏东西。她看了看相互搀扶着远去的那两个家
伙,又看看死掉的这个可怜鬼,没有说话。她现在心里所想大概和我一样。
我们重新上船,向着最近的那艘培育飞艇继续前进。船舱里的血腥味混杂着
外面弥漫进来的恶臭,让人恍惚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堆满烂肉的尸坑。
前面的人群越来越密集,我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难民们在我们到来的时候
停了下来或是紧走几步,给我们留下了勉强可以通过的空间。
飞艇在人潮之中一点一点的蠕动着。我从窗中打量着这些风尘仆仆的人们,
他们也抬起头来看向我们。那是无数双没有光彩的眼睛,无数张瘦削的面颊和无
数双伸向我们的手。
他们在我们驶过来的时候,轻轻拍打着飞艇的船身,发出数不清的嘭啪声,
然后像乞讨一样纷纷举起了手,对我们晃动着。
可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乞求怜悯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清楚那种表情
并没有什么用吧。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怜悯其他人。他们对我们是否会施以援手不
抱有任何希望,但是却仍然会做出祈求食物的动作,几乎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本
能。
初邪闭上了眼,深呼一口气。我也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前方慢慢遮盖了全部视
野的巨大作物培育飞艇,不再看他们。只剩下耳边回响着难民们拍打船身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一场笼罩了我们的倾盆大雨。
我们将船开到了培育飞艇的正后方,然后发现飞艇底部原本用来收纳小型浮
艇的底舱已经被拆除了。收纳舱的大部分甲板连带入口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
空空如也的高耸拱形。这里挤满了人,而且这里的人看上去精神状态要好不少。
毕竟这里也算是阴凉,而且发放食物应该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好在两侧仍然有一小块甲板残留,这里很高,如果不用能量跳跃的话根本上
不来,所以我可以较为放心的泊船。
据我所知,迁徙部队中的每一艘飞艇都有五十名战士守卫,分发食物的工作
也是由他们执行的。当我们靠上来的时候,能看到有二十多名战士也正站在甲板
上。
一个战士靠了过来,动作散漫的候在门边。他对我们的出现完全没有戒心,
看来我们军团反叛的消息并没有被大范围的传播开来。我们开着飞艇出现,在他
们看来应该是属于上一层指挥部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拄着剑,耷拉着眼皮问我。
我和初邪从船上走了下来,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例行检查食物配给情况。」
我知道迁徙部队里确实有这样一种规章,这时候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那个战士咂嘴:「怎么没完没了的……你们在这等会儿吧。」
他转身进了侧面的舱门,进了培育飞艇,似乎去找什么人去了。我和初邪则
向其他几个战士所在的方向靠了过去。
那些战士支着椅子坐在那里,没有椅子的则拿了一些装物资用的箱子放在屁
股下面。他们在兴高采烈的呼喝着什么,还有兴奋的叫骂声传了过来。
由于他们是背对着我们的,所以当我们走近以后才明白他们兴奋的原因。
几十米外,有五个平民排成了一排,有男有女。他们四肢着地,面目狰狞的
向这边爬行着。在战士们面前的地上摆着十根蛋白棒。那些战士一边呼和一边挥
舞着手里的蛋白棒,似乎在下注。
半分钟以后,最前面的那个人一巴掌按住了属于自己的那根蛋白棒的时候,
又一次呼喝和咒骂声响了起来。那个人膝盖上的血在甲板上留下了斑驳不清的常
常痕迹,但他看上去并不在乎,而是挂着满脸的脏臭汗水,把蛋白棒塞进了自己
的衣服里面。
一个战士骂着脏话,大步走向排名第二的那个平民。他一脚踹在输掉比赛的
男人的胸口,然后又踢了好几下。
「哎!别那么大火。」笑得最开心的那个战士说话了,看来他的人是胜利者,
「早就告诉过你,稍微饿一饿可以变成动力,饿大了可就使不上劲儿了啊。」
另外那个人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用力补了一脚。地上的男人被踹飞了两米,
他发出惨叫声,像被拧断了脖子的狗,从四米高的甲板砸到了培育飞艇下面的地
上。
「没关系。」他抽着鼻子转向劝他的那人,「回头再把你赢回来。人有的是,
我就不信没一个中用的。」
我看了看初邪。女孩的眼睛里全都是冷漠,她没有为自己所看到的这件事情
而愤怒,也没有不屑。这让我微微有些奇怪,因为这和她之前所展现出来的同情
态度截然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小队长和之前接
待我们的那个战士走了过来。
小队长手里拎着一个纸箱子,他将箱子搁在了我面前。
「你们来的可真够勤的啊……」这家伙的态度很温和,但也并没有怕我的意
思。我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蹲下身,打开箱子,看到了满满一箱的蛋白棒。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看他。
「还嫌少?」小队长抱怨道,「你不能让兄弟们都不吃不喝吧?别太过分了
啊!」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大概抓住了事情的脉络,这只是他的贿赂手段而已。听
他所说的话,大概每一次这种例行检查都是靠这种贿赂混过去的,而且应该每一
艘培育飞艇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在这当儿,初邪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很冷。
「不是说现在平民的供给都很难跟上了么?怎么还能拿出这么多出来?」
小队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初邪:「你说什么?」
初邪冷笑了一声,躬身抱起了那箱蛋白棒,用胳膊戳了我一下,然后上了我
们的浮艇。
我最后向其他人那里扫了一眼,然后也上了船。
沉默的启动了飞艇,我们驶离了这个地方。当我们将飞艇开到队伍边缘的时
候,初邪打开舱门,将那箱蛋白棒向外围那些零零散散的平民扔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坐回了副驾驶,脸上依旧挂着那一抹冷笑。
我看着她诡异的笑容,心跳有些加快,我知道她有些想法已经成型了。
「他们啊,玩的那种游戏,把人当赛狗赌博的时候,我听旁边有两个人说自
己都已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