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掏出来把玩。
∓quot; 宝玉,这事老太太发下话来了,怕你知道了凭的整日胡思乱想耽误了学业,
是不许下人走漏风声的,你可只假装不知,莫要说漏了嘴。∓quot; 宝玉满口答应,又
搀着凤姐混闹了一会子,凤姐才衣衫不整的狼狈着去了。
这日,宝玉去给贾母请安,见贾母又在抹眼泪。宝玉施完礼忙在贾母身边坐
了,拉着贾母的手道:∓quot; 老祖宗,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quot; 贾母拍拍宝玉的手,
道:∓quot; 唉,还不是为了云儿。∓quot; 宝玉一听是湘云,不由得紧张起来。忙着追问。
贾母道:∓quot; 他们只想着把湘云接过去冲冲喜,哪料到婚后这卫公子的病不但
丝毫没有起色,反而更日渐一日的重了起来。只过门没月余日,那卫公子竟是撇
下湘云撒手去了。唉,我苦命的孩儿啊……∓quot; 说着那眼泪不由又滴落下来。
谁知宝玉听了不悲反喜,道:∓quot; 老祖宗,这不更好,咱们再把湘云妹妹接
来,仍住在园子里,日日给老祖宗请安,陪你说话逗趣可不好?∓quot; 贾母被逗得也
呵呵笑了,搂着宝玉道:∓quot; 傻孩子,哪里有你说的这般轻省?湘云虽说是委屈了
些,毕竟是她大伯做,卫家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哪能说来就来?如今
新婚丧夫,哪有夫君尸骨未寒,新媳妇就出了门子的?咱也只能叹云儿命苦了。
∓quot; 宝玉听了这才闷闷不乐,却也找不到话反驳。又安慰了贾母几句,自己也
觉无趣,便央央的去了。
这一日,薛姨妈又来找王夫人。王夫人见薛姨妈面带忧色,便问道:∓quot; 姐姐
有闹心之事?∓quot; 薛姨妈叹道:∓quot; 还不是为了那蟠儿媳妇,又在屋里混闹。∓quot; 王夫
人听了也只得用言语相劝,姊妹二人又闲话,不觉又说起宝钗来。薛姨妈叹道:
∓quot; 唉,这许多年,也难为宝丫头了,不知帮我分了多少碎碎心,如今更是乖巧,
大事小情都帮我掌控,只是也忒苦了她了。∓quot; 王夫人也道:∓quot; 极是。宝丫头…
…唉,谁娶了去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可惜宝玉怕是没这个命了。∓quot; 薛
姨妈忙问。王夫人这才将贾母所言道给了薛姨妈。∓quot; 这府上如今大事小情多是我
做。
只是那宝玉打小老太太看着长大,竟是太过溺爱了。如今这宝玉的大事,老
太太是打定意了,已经定要将黛玉许给宝玉。老爷也只一味奉承老太太,只怕
这事儿是铁钉钉了。∓quot; 薛姨妈安慰道:∓quot; 林姑娘也是极好的,又聪慧又细致,
只怕比宝丫头还强三分。只能说宝丫头没有这福份罢了。∓quot; 王夫人道:∓quot; 快别这
么说,我还是觉得宝丫头好些,若真嫁过来了也好帮我料理料理府里的事务。现
在虽是有凤姐儿照料着,毕竟凤姐是赦老爷的儿媳。∓quot; 二人又闲话了一阵子,不
一一言表。
原来薛蟠是三两个月前娶了夏府里的小姐。这夏家小姐今年方十七岁,生得
亦颇有姿色,亦颇识得几个字。若论心中的邱壑经纬,颇步熙凤之后尘。只吃亏
了一件,从小时父亲去世的早,又无同胞兄,寡母独守此女,娇养溺爱,不啻
珍宝,凡女儿一举一动,彼母皆依随,因此未免娇养太过,竟酿成个盗跖的
性气。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在家
中时常就和丫鬟们使性弄气,轻骂重打的。
今日出了阁,自为要作当家的奶奶,比不得作女儿时腼腆温柔,须要拿出这
威风来,才钤压得住人;况且见薛蟠气质刚硬,举止骄奢,若不趁热灶一气炮制
熟烂,将来必不能自竖旗帜矣;又见有香菱这等一个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室,越发
添了∓quot; 宋太祖灭南唐∓quot; 之意,∓quot;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quot; 之心。因他家多桂花,
他小名就唤做金桂。他在家时不许人口中带出金桂二字来,凡有不留心误道一字
者,他便定要苦打重罚才罢。他因想桂花二字是禁止不住的,须另换一名,因想
桂花曾有广嫦娥之说,便将桂花改为嫦娥花,又寓自己身分如此。
薛蟠本是个怜新弃旧的人,且是有酒胆无饭力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妻子,
正在新鲜兴头上,凡事未免尽让他些。那夏金桂见了这般形景,便也试着一步紧
似一步。一月之中,二人气概还都相平;至两月之后,便觉薛蟠的气概渐次低矮
了下去。一日薛蟠酒后,不知要行何事,先与金桂商议,金桂执意不从。薛蟠忍
不住便发了几句话,赌气自行了,这金桂便气的哭如醉人一般,茶汤不进,装起
病来。请医疗治,医生又说∓quot; 气血相逆,当进宽胸顺气之剂。∓quot; 薛姨娘恨的骂了
薛蟠一顿,说:∓quot; 如今娶了亲,眼前抱儿子了,还是这样胡闹。人家锘说八频模
好容易养了一个女儿,比花朵儿还轻巧,原看的你是个人物,才给你作老婆。你
不说收了心安分守己,一心一计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还是这样胡闹,撞嗓了黄汤,
折磨人家。这会子花钱吃药白遭心。∓quot; 一席话说的薛蟠后悔不迭,反来安慰金桂。
金桂见婆婆如此说丈夫,越发得了意,便装出些张致来,总不理薛蟠。薛蟠
没了意,惟自怨而已,好容易十天半月之后,才渐渐的哄转过金桂的心来,自
此便加一倍小心,不免气概又矮了半截下来。那金桂见丈夫旗纛渐倒,婆婆良善,
也就渐渐的持戈试马起来。先时不过挟制薛蟠,后来倚娇作媚,将及薛姨妈,又
将至薛宝钗。宝钗久察其不轨之心,每随机应变,暗以言语弹压其志。金桂知其
不可犯,每欲隙,又无隙可乘,只得曲意附就。
那金桂又将香菱改名秋菱,平日里般刁难,万种折磨,四处她的不是。
香菱又屈又累,日渐憔悴,终于酿了一场大病。薛姨妈不忍,便将香菱唤过
来给宝钗做贴身伺候。
这时日一长,薛蟠便在屋里挨不住,只道要去江南贩些雨伞折扇之类带京
城贩卖,只想远远躲了去,便择日启程,带了几个老仆朝南边去了。那夏金桂便
愈发闹得凶,竟是要将院子翻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