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必须出去找物资,不劳动就没饭吃,这里可不养闲人!
反对者毕竟是少数,迫不得已只好随大流,有的人出去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有的人死里逃生,从此对杜杉服服帖帖,再不敢说一个不字。
这件事,让杜杉尝到了权利的美妙滋味,对于那些不肯听话,自恃高高在上的家伙们,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根据自己的意愿决定他们是生还是死。看着他们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模样,那种感觉,让不久前还为每月的工资苦逼奔忙的杜杉空前的满足,那是一种带着强烈报复性的满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顾一切的追逐权利,站在金子塔尖的感觉,只要你品尝过一次,恐怕这辈子都休想戒掉!
转眼已经是灾变后第六天了,收音机里已经接收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杜杉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的灾难绝不是什么地震、海啸之类可以比拟的,救援迟迟不来,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这个念头,使他略感沉重,同时心底又充斥着一种狂喜。
他管理的这个小王国,眼下已经开始弥漫着灰败的气息,几十号人窝在这个大仓库里,基本物资虽然还有不少,但过惯了24小时水电气供应的人们,陡然到近乎蛮荒时代的日子,一两天还能熬得住,时间一长,就会不可避免的陷入焦虑狂躁的状态。
噩梦、思念、哭泣使他们原本就敏感的神经变得愈发脆弱,常常为了一点琐事,就吵架甚至动粗,还有一些找渠道发泄压力的家伙,居然胆敢做出强奸未遂的事情来,这两天廖武和洪坤下去弹压了好几次,犯了事的都一顿胖揍单独关在一旁。
杜杉知道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有些人已经私底下勾搭成奸,相互慰籍,否则,哪会有人看着眼热莽撞行事?不过,这都是人家私事他管不着,只是叮嘱两个徒,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政府的救援并不是绝对没指望的。
鼻腔里又闻到那股逐渐变浓的馊臭味,这是人的粪便混着汗液以及其他杂体的气味,断水以后,杜杉就严令卫生间只能小便,可惜还是晚了半步,已经堵了半截,上大号只能自己找纸箱子、塑料袋、废报纸解决,然后裹严实了集中,每天晚上倒出去,但整个仓库依然遍布着臭味。
杜杉眉头一皱,这里真的不再适待下去了,不说安全问题,光是这令人窒息的臭味,就足以让人心情躁郁难耐,再待下去,都猜不到仓库里的人会干出什么事!他的目光更加急切的在地图上起来。
“叩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虚掩着的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杜老大我来了。”
“进来~”杜杉听出来人是张权,却仍然没有转过老椅。
胡茬男张权让其余人先候在门外,吞了口唾沫,才低眉顺眼的迈步进了屋内,随手又把门带上,见杜杉没有转过椅背,心里就更加忐忑。
“这次出去收获如何?”
“老,老大……”张权有点结巴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补充道:“最后能拿来的,也就这些能随身揣的东西了。”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些物品,恭敬的放在办公桌上。
杜杉这才转过椅背,露出一张成熟略带沧桑的国字脸,肤色黝黑泛着油光,显然是几天没洗了,左脸颊一道斜长的细痕最引人注意,那是他在运动员生涯时留下的伤疤,这让已年过四旬的他凸显出一股刚毅和狠辣。
锐利的目光扫过办公桌,上面放着的不是什么食物或水,而是几种电池,有纽扣电池,干电池等等,旁人看来也许会讥笑张权,但这却是杜杉想要的东西。
纽扣电池是给军用夜视望远镜配备的,这玩意儿是从众多快递包裹里翻出来的,不知是哪个军迷在上邮购,最后却便宜了杜杉,只是缺了电池很多功能无法激活。而干电池则是用在收音机和手电筒上的。
这几样工具在以前或许很平常,可现在每一件都是保证大家能继续活下去的必备物品。杜杉之所以提拔张权,就是因为他会来事,比那些只顾着眼鼻子底下吃饱喝足的人强多了。
不过,他也会因为小聪明而麻痹大意。
“死了四个人,并且物资也没捞着,你就打算用这点东西交差了?”杜杉的眼里掠过一道寒光。
“老大,我前几次带队都有惊无险,这要不是遇上了那帮家伙,真的不会搞得这么狼狈他们其中有个小子,已经被我抓住带了来,听凭您发落!”
可杜杉根本不给张权推卸责任的机会,冷哼一声道:“少给我扯犊子!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我问你,当时在超市你是不是没按我教的,在四周严密布控,望风的至少要两人占据制高点,才能开始集物资?
如果你做到位了,就算那帮混球瞎折腾引来行尸,你也有时间及早撤离,怎么会搞成现在这幅熊样!!”
杜杉的语气已经含着真怒,吓得张权忽的跪下,他很清楚老大的手段,仓库里有些人是怎么消失的,他可是全看在眼里,这次若不服软,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老大,都怪我疏忽大意,怪我不听教导,我该死,我该死……”张权一边带着哭腔认错,一边狠狠扇着自己的耳光,好像那不是他的脸一样,“您怎么处罚我都行,我甘愿受罚,就算要杀要剐,我也认了。”
杜杉见张权的脸已经红肿起来,脸色才转缓,“够了!什么要杀要剐,你当我是什么,黑会吗?”张权赶紧又连声认错,却被杜杉马上打断,“起来吧,虽然你这次是初犯,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带队的职务就先让廖武顶着吧,你自己要多反省反省,几条人命可不是小事!”
“是,是,是……”张权俯首帖耳的答应着,暗自长舒一口气。
“你抓得人呢?”“在门外候着呢。”
“带进来!”
……
潘立蜷缩在仓库的阴暗角落,浑身轻微地抖动着,嘴巴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一半是饿一半是疼。他今天可算是背到家了,出来找吃的差点被行尸给咬了不说,最后还被人抓到这个破地方,又是审问,又是挨揍,没几下他就扛不住了,很快吐露出自己的藏身地点。
“妈的,那个姓张的王八羔子,老子又没偷他媳妇,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嘶~等小爷我缓过来逮到机会,哎唷~一定要你好看!嘶~~”
阿Q精神只发扬了一会,潘立的情绪就迅速低落下来,他现在特别想念那间烧着壁炉的小屋,就算是饿着肚子去,也比待在这又闷又臭的破仓库强。何况,他叔叔潘富还有些压箱底的私货没拿出来,那可是好几袋饼干和方便面呢。
一想到他叔,潘立的心情就很复杂。潘富是他们村子里最早进城的那批人之一,却只有他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如今在建筑装修行当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哪住得起那种高档小?
不过,这个人哪,凡事有得就有失。或许是他年轻的时候太拼,患上了隐疾,结了好几次婚都没有孩子,听说还去做了试管婴儿,但也没见效果。一次村里探亲的时候,就找亲戚想过继一个给他。
现在的孩子,谁家不是宝贝疙瘩似的疼爱,谁舍得给?最后,只领了个不成器的侄子潘立,跟着他到城里,却也没提过继的事,只是说带他到城里闯荡闯荡。
城里是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没见过世面的潘立很快就陷入了物质的俗流之中,不好好学习业务,整天跟一帮刻意讨好他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泡妹子,这让潘富非常恼火,教训了他几次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