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挺会说话的嘛!」突然收获木讷表的赞美,而且如此巧妙绝伦,
吴静鸥颇有些喜出望外,却道,「等你见到她,就明白了!」
「哎呀,说起来你子琪姐,办事儿就是体贴周到。晌午的时候还特意打电话,
问我跟亚鸥吃饭有啥忌没。」
「今天的晚餐是她安排的,一家就数她对吃喝玩乐最有研究。」
「哈哈,不光是这嘞,之前跟你舅妈来,也是她接待,那叫个明能
啊!」
谭海松称叹道。
「呵呵,她呀,就是咱们家的王熙凤。」吴静鸥笑道,「反正有事儿就找她,
准不会错。」
谭海松的烟瘾又犯了,伸手到夹克袋里的,摸到了烟盒,却迟疑了一下,
没掏出来。
「小严原来是做什么的- 叫你小严,不介意吧?」
「随您,没关系的。」严石握着暗红色真皮包覆的方向盘,身前一堆闪亮的
大小旋钮和仪表,神专注而冷静,就像飞机驾驶员一样,「我在咱们车队已经
八年了,之前是为陈星午总裁服务的。」
咱们车队,还总裁- 姑妈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亚鸥竖起了耳朵,唯恐遗漏什
么重要信息。
「陈伯父现在掌管海鸥系,也是外公的老部属。」吴静鸥补充道。
亚鸥的胸噗通
跳着,强烈的好奇心像是可乐瓶里翻涌的泡沫:「表姐」
「嗯?」吴静鸥抿了下鬓角,「怎么啦?」
「表姐,你们家,是嘛的呀?」
「不是你们家,是咱们家!」吴静鸥笑着纠正道。
「哈哈哈,亚鸥还啥都不知道嘞。」谭海松道,「静鸥,你跟他讲吧。」
「不是吧」吴静鸥睁大了眼睛。
「要不是你爸妈六月份去融城,亚鸥就真以为自己姓韩呢。」谭海松还是点
了根烟。
「哦」吴静鸥沉思片刻,对表道,「大丰货,你知道吗?」
「嗯,我们市里好像就有。」亚鸥想了下,道,「但是我没进去逛过。」
「为什么?」吴静鸥问道。
亚鸥如实答道,「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怕进去买不起」
吴静鸥莞尔道,「大丰就是咱们家的,而且只是旗下品牌之一。」
「以后再去大丰货,是不是喜欢什么就可以随便拿了?」亚鸥故意道。
「这小子,净想好事儿」谭海松骂道。
「呵呵,也不是啦。」吴静鸥笑道,「至少要跟经理报你的名字,年底要走
账的。」
从高架桥下来,驶进新开发的住宅和商业,尚是一片寂寥清冷。道
虽然宽阔,车流却没有了那湍急。
「喏,看到那栋楼了吗- 有『富安置业』字样的?」吴静鸥扒着车窗,给表
指认道,「是子琪姐公婆家的- 严大哥,你就住这儿的是吧?」
「那个小太贵了啦」严石无可奈何地摇道,「我住附近的惠湾花苑。」
「哦,也还是挺近的嘛!」
「嗯,到裕园也就五六分钟车程。」
转一条幽静的小街,柏油路变窄了,路旁的梧桐树却越发粗壮茂盛。
越过一座小桥,沿着河岸净的林荫道行进约五六米,连梧桐树的枝桠儿
也拢了,仿佛森林公园般幽静,一座黑色的铁栅栏门镶着块儿黄铜的牌子刻着
「厓山路68 号」几个字。
裕园是上海顶级的高档别墅群之一,总占地面积近亩,池塘、地、竹林,
并不刻意攒聚,透露着一质朴天然的气息,与其说是住宅,还不如说是公园
贴切。三十六栋风格各异的别墅错落有致,反倒更像是秀丽风景的点缀了。
严石刷了卡,车开进去,绕了几个弯,停在一栋三层的洛克式小洋楼前。
早有两个垂手等候,都是三十岁四五岁年纪,系着白色的花边围裙,容
貌端庄。
「王姐和罗姐是家里的佣。」下了车,静鸥分别作了介绍,又对严石道,
「严大哥,你停了车之后就先去吧!」
「好的!」严石对海松招了下手,道,「谭先生,您需要的话,我随叫随到。」
吴静鸥引着父子俩登上台阶,佣
拖着行李箱,穿过摆满万年青和瓜叶菊
的立柱长廊。
圆形花厅进去,正对的是青花瓷砖的楼梯,墙壁挂着几幅油画,转角处是彩
绘的玻璃窗。右边的铺着琥珀色地的甬道通往餐厅、厨房。左边一道浮雕装饰
的拱门,两只霁红釉的落地大花瓶,着生机盎然的水仙花。
里面是客厅,铺着牡丹图案的地毯,靠南墙摆着台钢琴,盖着金色流苏的布
幔。
「王姐,小卧室收拾好了吗?」吴静鸥接过佣
捧来的紫砂茶盅,问道。
「嗯,已经打扫完了,正在通风。」王姐轻声答道。
「谢师傅还没来?」吴静鸥又问。
「打电话催了,说是在采办食材,估计一会儿就到。」
吴静鸥转向谭海松,体贴地道,「舅舅,您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也不是多累的慌,坐会儿吧,等你外公来。」谭海松抿了茶,应道。
「亚鸥,你呢?」吴静鸥把果盘推到表面前。
少年浑身陷在棕褐色的真皮沙发里,正望着天花中央繁文缛丽的吊灯发呆,
听见表姐问话,连忙坐端正了,道:「我也不累- 就是有点饿了」
「飞机餐很难吃的,是吧?」吴静鸥笑了笑,吩咐道,「王姐,我带来的
饼,你去拿些。」
「也还可以,就是量有点少。」
「要了两份,还不够他吃的。」谭海松掸了下烟灰,道,「我都不好意思跟
空姐张嘴了。」
「只有几片熏、橙子和西兰花,两勺儿米饭」亚鸥委屈地反驳道。
吴静鸥望着瘦骨伶仃的表,不禁有些心疼,「亚鸥正长身体嘛!」
茶还没喝完,只听见两声悠长的汽车鸣笛,接着两个佣
碎步跑了出去。
「我妈和外公来了。」吴静鸥站了起来。
父子俩也跟着她,还没到花厅,就见一名穿驼色格子西装的老者推门进来。
老者神饱满,银发宛若山顶的雪冠,拎着顶根红木手杖,气势像是提剑凯
旋的将军般,举手投足都透着特别的风度和威仪。两个衣饰华丽的美貌在左
右搀扶着,年纪稍长的正是谭海榕。
「爷爷!」血浓于水的亲是最天然的
感,没有
提醒,亚鸥却石
天惊
地脱而出,声音宏亮清晰。
老者锐利的目光倏地投过来,顿时浊泪纵横,伸出双手快步将孙子搂在怀
里:「哎,乖孩子!」
「爷爷」亚鸥的也被感染了,眼睛发酸,道。
「好孩子,你爸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