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的酥手,就像把玩玉器一般,道。
海榕一家三口都是司空见惯的样子,谭海松却略觉窘迫,低垂着目光,道:
「嗯,我会考虑的」
「亚鸥你呢,有没有女朋友?」
谭玉坤交待完正事儿,又恢复了老顽童的神态,把亚鸥的手放到胸口,狡黠
地对孙子眨眼道。
「哎呀,你别教坏小孩子啦!」白鹭秀眉微蹙,在他腰里拧了一把,出人意
料地娇嗔道。
王姐悄然闪进客厅,附在吴静鸥耳畔低语了几句。
「谢师傅到了,我去接下。」静鸥起身道。
「哪个谢师傅?」谭玉坤问道。
吴静鸥头也不地道,「庆丰楼的,安妮请的。」
「嗬,这丫头,有点意思了」谭玉坤抿着嘴角,笑道。
没过多久,静鸥来了,身后跟着一名矮胖老者和两个年轻人。
「谢师傅,好久不见!」谭玉坤站了起来,朝老者伸出了手。
「谭先生!」谢师傅满脸堆笑,握住谭玉坤的手弯腰致意,「您老还康健?」
「哈哈哈,老骨头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你呢,家里大人孩子都好?」
「托您的福,都好,都好!」谢师傅嗓音清亮,一股纯正的京味儿。
「谢师傅是『谭家菜』的传人,彭长海的子,国宝级的大厨师。」谭玉坤
对众人道。
「居然还有所谓的『谭家菜』- 我拍根儿黄瓜也可以叫『谭家菜』啊。」亚
鸥轻蔑地瞟了眼谢师傅,肥头大肚就像维尼熊,「哼,不会像毛家腊肉一样,又
是欺世盗名吧?」
「学艺不精,有辱恩师尊讳!」谢师傅眯着眼睛,圆脸儿笑得灿若秋菊,
「古有班门弄斧,我今天是谭门弄勺,贻笑于大方之家」
「谢师傅自谦了。」谭玉坤笑道,「你们的『谭』和我们的『谭』,虽不可
混为一谈,但也颇有渊源。能请到谢师傅屈尊,可见安妮是花了心思的。」
「您老抬举,咱们都是自家人,没有屈尊之说。」谢师傅显而易见也是见惯
了场面的,如蛇缠棍,顺藤而上。
「那就辛苦了!」谭玉坤拍了拍谢师傅肩膀,又跟两个年轻人握了手。
「应该的,应该的!」谢师傅应着,就吩咐两个徒道,「你们去把东西抬
下来- 小心着点,别砸坏了地!」
「吃顿饭还特意请个厨子,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讲究!」亚鸥不以为然,「跟
八旗子似的,没钱的穷讲究,有钱的真讲究- 都是虚讲究!一个厨子,干嘛和
他那么客套- 又不是御膳房的,真浪费时间!要是在学校,估计说话儿的空儿,
饭也吃了,碗也刷了- 哦,对了,早晨到现在,先是汽车后是飞机的,今天的寒
假作业还没写啊」
「我也有点累了,休息会儿。」谭玉坤由白鹭搀扶着,进了客厅西厢的卧室。
「爸睡觉轻,咱们去楼上。」吴仰真示意海松,又向女儿道,「鸥妮,你舅
舅的行李呢?」
「已经拿到小卧室了。」吴静鸥把风衣和丝巾挽在了手里,轻声答道。
「大哥,你先在小卧室迁就几天,等爸台北了,再搬下来。」谭海榕说着,
又对侄子道,「亚鸥就睡你安妮姐房间。」
安妮姐就是子琪姐吧- 为什么还取个英文名?表姐嫁了美国人,有英文名也
是理所应当,她呢- 我睡她的房间,她不来吗?静鸥姐说她大美女,能有多美
呢- 为什么家里的女人都那么漂亮?呃,看白鹭就知道了,基因真的很重要- 有
钱就是好啊,美女环绕。连两个女佣人也是,随便放到融城- 我咔!!!
亚鸥心不在焉的瞎想着,脚却被楼梯绊了下。所幸反应灵敏,及时抓住了扶
手才免于摔倒。
「亚鸥,没磕着吧?」走在他后面的静鸥关切地问道。
虽然不算太糗,但在姑妈和表姐面前,亚鸥还是红了脸,「没事儿」
「冒失鬼,脚底下都没根儿的!」谭海松扭过头来,厉声道,「整天耷拉个
脑袋,走路也不看!」
「呵呵,恐怕是饿的,腿都软了!」静鸥笑着替表打圆场。
楼梯上来,正对个圆形的书房。右首两个卧室,都是黑胡桃木门,银色的执
手锁。走廊铺着厚实的深棕色地毯,两壁镶着球兰造型的灯。黄铜雕塑的枝茎和
叶子,连纹理都栩栩如生,像是从墙里长出来的一般。柔和的灯光照亮几幅印象
派的景物,都用金色的画框装裱着,色彩暖煦而朦胧。
「我换件衣服。」
吴仰真进了最东边的门,那里是他们夫妇的卧房。
「顶楼的两个房间,子琪改成储藏室和家庭影院了,不然也不会不够住。」
谭海榕说着,转进了小卧室。
即便是小卧室,也有约二十平米。右手边是洗手间,左边一排橡木的壁柜,
往里是张欧式的弹簧铁艺床,罩着鸦青的纺绸床单,铺着柔软的灰色绒毯。北面
是大型的玻璃飘窗,两尺许高的枫木台子。漆成黑色的弧形长方格子的曲栏,围
护着两只做工精细的藤制矮脚椅子和一张黄花梨木的小茶案。茶几表面摆着鸵鸟
蛋大小的黑陶花瓶,栽着一丛幽然欲滴的绿萝。
「这房间该叫我住嘛!」亚鸥才被父亲凶,心里难免不爽,「给老爸真是糟
蹋了!」
风将金色提花的窗帘和纯白色的窗纱吹得飞舞,宛如蝴蝶翩迁的翅膀。谭海
榕靠进矮脚藤椅里,侧身关了窗,对海松道,「平日就子琪在,我基本住酒店,
隔三差五地才来一趟。家里只有佣人还是不行的。」
「嗯,我明白。」谭海松点了点头,也坐了,道,「安顿罢亚鸥再说吧。」
「亚鸥,」姑妈笑吟吟地问道,「你是愿意在国内读高中呢,还是跟你静鸥
姐去美国?」
「我去美国,跟静鸥姐?」亚鸥一时瞠目结舌。
几个钟前,谭海松讲的时候,亚鸥还不相信,以为父亲心血来潮,吹牛而已。
现在见识了姑妈家的阔绰,又是豪车别墅,又是集团总裁的,哪怕送他去月球,
似乎也轻而易举。但是,去美国,人生地不熟的
亚鸥望了望表姐,她也正笑着,像是一尊沐浴着圣洁光芒的天使雕像,只可
远观而不可亵玩。
「一时半会儿的,恐怕还不行。」亚鸥咬着嘴唇,又道,「我语言都不通,
只能给她添麻烦。」
「可以先报个语言学校嘛,或者就住我家。」吴静鸥远嫁异国,隔绝父母亲
友,如燕单飞,备尝怀乡之苦,如果有个表陪在身边,也不失为孤独中的一种
慰藉,所以对母亲的提议格外热心,「环境很重要,三五个月就没问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