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火焰的升起,马肉渐渐被烤熟了,烤得焦黑,但没有士兵敢第一个去
取食,也没有人觉得香。
第二天清晨,刘新野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五穿着破烂,队伍却整整齐齐的
士兵,他们不再是被打散的弃卒,胸腔中的仇恨让他们成为了刘新野的第一只利
箭。
自古淮安出才子,烟雨迷蒙也多情。
城外一里已是血气滔天,而温婉的淮安城里,却依旧是歌舞笙箫。
细细的雨珠抛洒得凤凰湖上轻纱笼船,撑起天地间的一道帷帐。帷帐之中,
一艘艘锦舟里漫着恃才公子爽朗的笑声,吟诗作对,亦或抚弦高歌,比之靠坐歌
坊听得歌姬妙音的贵家少爷更为风流快活。
而少许擦身而过的船头,是伊人盼顾,一袭素裙,一柄画伞,一片痴情。
才子这时总是危襟正坐,惹来姑娘们含春的目光,好为月下的幽会埋下红线。
「一头是山河破碎,一头是少女思春,儒雅风流,真是淮安才有的奇景啊。」
刘新野按着头上的斗笠,带着五人进入了安居乐业,一片温馨的淮安城里。
淮安城西是农舍田园,五斗笠穿梭,淳朴的农民都只是叼着烟枪只看不问。
田园边上连接着凤凰湖,湖上游舟泛泛,一群公子从船内走出,提着酒壶,
醉卧船头,你推我让之后,终是有一人大喝起来。
「一路清风压云柳,三生粉黛哭天朽。」
临近几艘船都有人探出头来,更是有一位豪放的白衣公子摇扇应:「好!
好一个哭天朽!」
偷跑出来的贵家少女们也将目光悄悄投了过来,对常常能看见的才子交流依
然饱有兴趣。
不料吟诗那人将酒壶一抛,瞬间变了模样:「好个屁!湖上都是一群屁,天
下有谁知我意?」
白衣公子脸色一下子白了,似乎受到了不能接受的侮辱,他皱了皱眉,语气
不善起来:「我好心称赞阁下文采,阁下为何说话这般失礼!可知我是……」
「酸,酸死了!」船头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个蓝衣男子,俊朗不凡,他手臂晃
了一圈,指天大喝:「淮安一城有清风,天下红颜恸哭中。哈哈,这淮安人人都
以才子佳人自居,倒是包装得风雅不凡,可是国难当头,要你们这些卖弄风骚的
人有何用?我姬贤渺不屑与你们为伍,我,我恨不得提枪上阵,恨不得割肉饮血!」
「哎,醉了,姬公子醉了,对不住了,萧公子。」陪同在船上的伙伴认出了
白衣公子,连忙赔笑。
萧公子摇着扇子,高昂起头颅:「也罢也罢,我为淮安四大才子之一,自然
是不会与这般不知那里冒出来的无礼的蛮士计较,先前只是看他还有几分功力,
本想会他一会,不料怎是这种见识粗浅的人。」
已经被拉到船舱入口的姬贤渺大笑起来:「哈哈,风流才子萧逐昀,四大才
子啊,哈哈,淮安无人识得我,等蛮子打到淮安城,你用你的才华去骂死他们吧,
哈哈哈哈。」
「哼,可笑,可悲!」萧逐昀纸扇一折,愤愤的掉头去。
萧逐昀到船舱里,一位薄衫女子端着酒迎了过来,款款而笑:「萧公子何
必与那种人动气呢,只会嘴上说说罢了。」
见到此人,萧逐昀展颜开来,潇洒的接过酒来:「还是宋姑娘有气度,不愧
是淮安有名的才女。」
「萧公子过奖了。」薄衫女子掩嘴一笑。
「哈哈,宋姑娘,我们还是继续交流方才未完的风雅吧。」
「萧公子性急作甚。」薄衫女子红着脸,轻推萧逐昀,笑笑打打。
萧逐昀笑而不语,一饮杯酒,一抛轻纱,便将伊人搂在怀下,沿着圆臀抬起
一条白皙的玉腿。
「哎呀,好痒……」
这只船慢慢驶入湖边的柳树下,灯火息去,才子才女间的情愫,总是要悄悄
进行的。
「咚咚咚!」
淮安城西,一家院落的大门被敲开。
长衫男子手持油伞,望着敲门的人张大了嘴:「新野,你怎么来了!」
刘新野指了指远处农田边零零散散避雨的五人,抱了抱拳:「公孙先生,
冒昧打扰,说来话长啊。」
……
五万土著进入易安已有一个月。
奈何他们始终穿不惯钢盔铁甲,只有逼得工匠日夜不停的将五万套盔甲改造
成只护住要害的简易战甲。
而且由于纪律比不得正规的军人,战阵训练也是成效甚微,性他们天生强
壮,军营武技倒是学得快,单人战力比之一般士兵还要强上不少。
而耶律松经过这一个月的休整与调遣,他一半的兵力整整七万人已
经到达南方。三万进攻川西,三万逼向易安,剩下的一万全部兵启灵。
三万大军军威滔天,将易安城外的树林都伐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驻下营
寨。
颜雪衣在众将领的陪同下,登上易安城楼,远远眺望。
当看到敌方驻地直至易安城墙下都被清除了障碍,变得空无一物时,颜雪衣
疑惑,喃喃的念道:「他们为什么将树木砍伐一空……」
一旁的萧若瑜听见了,素白战裙下一条美腿反踩城砖,小脸噙着笑意的靠着
城楼,一边剥瓜子一边天真的说道:「那还不简单,他们认为击破易安易如反掌,
想耍耍威风呗。」
颜雪衣摇摇头,却是转身问道身后的严复:「严大人,你可知晓这次带军的
人是谁?」
严复抖袖,答道:「斥候报,耶律松遣骠骑将军吕桦为三军统帅,不过
他身在川西,这边想必是他的副将莫速尔,中原名字铁沁儿。」
颜雪衣微微一惊:「铁沁儿……女子?」
「是的,」严复点头,「不过公殿下可不要小瞧她,她可是生生从赤旅营
中爬上来的,比之一般的男人要强上不少。」
「再强也就是个女人,能成啥气候。」死活都要跟着大家登上城楼的火雷列
儿突然嚷嚷起来。
严复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只是继续对颜雪衣说道:「这三
万大军中,有足足一万赤旅,我们加上土著部落,虽然有了六万的兵力,但战场
战斗力太分散,估计对拼起来讨不了好啊。」
是啊,虽是一万对比六万,但赤旅之威建立在铁铮铮的灭国之祸上,这一比
较,竟是让人心中没底。
颜雪衣点了点头,又望向战场,目光扫向周围的树林,沉默了。这时火雷列
儿又大叫起来:「说什么呢,我们人多了一倍,直接冲出去干翻他们啊!」
「怎么跟严大人说话的呢!你有骑兵吗?你就在这片空地上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