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收精华,顺便在自己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只因不想给宇文澈发现
自己身上有功夫,这两日都没敢运功,此时琼露般的精华在体内滚动,让她舒服
极了,缓缓地将其沉入丹田紫府时,气流忽然分叉,如针刺般痛了一下。
从没出现的情形让她惊疑,可她这心法来的神奇,也没个师傅去问。正细想
端倪时,面颊上忽的一凉,明月睁开双眼看去,原来不知何时天竟阴沉起来,这
雨来得及,噼噼啪啪就下了起来。
明月四顾周围,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一头浑黑的铁牛,蹲踞于一方石碑之
上,犄角扬起,双目对着前方一副极为宽阔悠远的湖面。
疾雨化成千丝万缕,织就罗
.零.
与青白色的湖水连成一片。天大地大,好像忽
然之间就没了自己的去处。
明月在雨中孤零零的站着,想到李子涵心头一缩一缩的疼恸,清丽的玉容上
一片湿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神来低头看宇文澈,这家伙依旧一动不动,要不要
就这样走了?她看着他惨白如金纸一样的面色,想起他的相救之情,若是就这样
把他丢在这,也不知谁会先找来,若是他的手下还好,若是他的敌人……
远处传来阵阵犬吠,她心中一动,凝神看去,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在密雨里。
不好,怕是追兵来了。
看看自己和宇文澈以及战马身上的血渍,明月摸摸那匹立下大功的战马耳朵,
好马儿,多谢你相救之谊,对不住啦,麻烦你逃得再远些吧!她忽的用力冲马儿
屁股击了一掌,那马吃痛不过,嘚嘚嘚的往远处跑去。
明月拖着宇文澈藏到铁牛身后,远远看着追兵追了去,心里却更焦灼,用不
了一时半刻,怕是那些人就会发现马上没人,此地不宜久留,可眼下到底怎么办
才好呢?
「我蓦听得马嘶人语闹喧哗,掩映在垂杨下,唬的我心头丕丕那惊怕。原来
是响当当鸣榔捕鱼虾……惊得那呀呀呀寒雁起平沙……」
疾雨骤至,湖面上打鱼的小船虽不见了踪影,可欢作乐的豪奢子包下花
舫却游兴正酣,赏雨听曲何其雅哉!
明月眺望着湖面上的花舫,星眸越来越亮。
山有势,水有力,天生万物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顺势导之,借力用之,正
和天人一之道。
明月沉在冰冷的湖水中,虽然带着宇文澈,却灵活的如同一尾锦鳞,借着水
力,如飞梭在波中穿行,不多时,就游到花舫跟前。
暮色四,花舫灯火通明,大红色的绸带被雨水洗刷出惊心动魄的艳丽,湖
面上出现十余艘乌篷船,挂着气死风灯,三三两两的包抄住四五艘宴游的花舫。
明月在最开始看到花舫被围住,就托着宇文澈沉到花舫的底下,单手吸住
船,借着花舫掩住两个人的行迹。
她的生息可以循环往复的在体内流转,不需要呼吸,可惜宇文澈并不行,不
过数息,宇文澈的口鼻被湖水覆没,虽然仍在昏迷,整个人开始挣扎抽搐,双眼
无意识的睁开,大串的气泡从口角喷出来。
明月惊急之下,不及多想,嫩嫩的唇覆上他的,一口生气渡了过去。
宇文澈如处炼狱,痛冷交叠,肺窒心塞之极,忽觉绝处逢生,甘凛的气息冲
破桎梏,紧接着察觉到一点极嫩极酥贴住自己,不暇细想,大口擒住,拼命地吮
吸起来。
花舫里的丝竹闲曲被外面的异动打断。
宴厅里纵乐的两个爷们,留着短短髯须的国字脸是徽州人,姓江,名楚吉,
是鼎鼎有名的大粮商,「江记」粮号遍布吴越湖广乃至川南。另一个身形高大,
气质儒雅的正是两江商会的会长池生春。
今岁江南大熟,谷贱伤农,粮价一泻千里,江楚吉凭着精明商人直觉,凭着
蛛丝马迹,隐约预感明年粮价要飞涨,有心囤货居奇,做笔大的,因此想跟池生
春身后的票号借点头寸。
池生春是山西祁县人,乃是池家第三
?
代掌门。池家的德亨票号在全国各地都
有分号,势力范围西至兰州、西安,东至南京、上海、杭州,北至张家口、归化、
包头。传说中池家的第一代老祖池满仓与前朝明德帝识于龙潜之时,池家的起家
隐隐与明德帝夺嫡有关,明德帝即位后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后
来因为兵乱折损殆尽,但毕竟未曾伤己祁县根本,前几年借着乐输军资搭上本朝
摄政王,生意做得益发红火。
江楚吉听闻池生春北上湖北路过高邮,好容易在甘棠等到了人,这一番客气
逢迎自不必提,两人正说的入巷兴起,谁知外头竟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江楚吉乃是地头蛇,心生不悦,却自有城府,依旧笑的满面春风,暗里冲自
己手下使个眼色,自有侍从出去应付。
邢飞带着一竿子漕帮的兄冒雨追查宇文澈的下落,他站在船首,身上的袍
子被雨淋得透湿,心里却跟滚着火似的煎熬,今个这事算是扯旗放炮谋逆了,若
是宇文澈死了宇文澄登基,漕帮自然没的说。若是反过来,那等着漕帮的自然是
没顶之灾。对他来说,现在只有一条路,没得头。
「你们是什么人?」江楚吉的伙计邬麻子耷拉着眼皮,操着一口无锡话,扬
声冲着来人喝问。
「顶风八卦旗,江淮四头帮。兄们护送云南铜政司的运铜船到南京铸币司,
到了高米河少了两箱子铜钿,奉齐大人之令,追查失铜下落。你们这船上都是什
么人?我们要上来查看!」邢飞飞身纵上花坊,边走边说。
邬麻子心忖道,原来你们是漕帮的。铜政司的船在大江上是没人敢惹的,除
了官船撞沉了谁的船都是白撞的,就因为铜政司有砍脑壳的权利,故此,一般人
轻易不会招惹铜政司。
邬麻子嘬着牙花子,从怀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物事,觑空塞到邢飞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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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舱里眨眨眼悄声对邢飞道,「我们爷是江记的东家江楚吉,今个请的是两江商
会会长池生春,天冷,兄们吃酒暖暖身子,就不要扰了爷们的兴致了?」
邢飞掂掂钱袋子,沉手的重量像是金子。说起来这两个大商贾那是碰都碰不
着的财神,若是旁日,那面子必须给,可今天性命攸关,这金子再可人爱,也得
活着才能花。他似笑非笑的塞去,说话倒也客气,「不是不给爷们面子,负责
倒运的船工当时砍了俩,剩下的全都立了旗杆,就连咱们张县令的顶戴都差点当
场给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