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龇牙欲裂,双手指甲深深嵌入到了掌间肌肤当中。
杨神盼临走至今,赵启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究其原因,不是因为他
不想说,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眼下就算能做些什幺,但对于目前高山仰止的杨
神盼来说也仅仅只是飞石打水,徒劳无功。眼下他力如蝼蚁,根本无法撼动这堵
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苍天大树。
「只要能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将这个乱世乾坤搅得天翻地覆。」赵启握住玉
佩的手不自禁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赵启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他眼下即下定了决心,当即便不再做妄念,起身便
往路上继续前行。他于此前真的是耽误了太久太久,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在这
无关紧要的儿女情长当中。
「振作,只有我自己振作起来,才能变得强大,才能克服阻挡在我面前的一
切艰险。」赵启努力晃了晃脑袋,一丝旧有的狠厉艰毅之色,重回佣兵脸庞。
————
神照峰,神罚殿驻地,一隅偏殿之中。
「如此这便是你知道的全部幺?」堂首一个身着黑色武服的中年大汉双手负
后,对着殿前跪着的一个黑衣夜行人道。
这中年大汉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须发如赤,豹头虎目,长相颇为威严。
那黑衣夜行人好似颇为惧怕那殿首负手立着的中年人,闻言当即连行大礼匍
匐在地道:「不敢有违褚殿主之令,凌云殿中线人得报,宗主确使一人接掌我神
照峰座首之位,料想那人在旬日间便会来我神照峰上任。」
「那来接掌我神照峰之人是凌云殿六大首座当中的那一位?」问话的是褚殿
主身侧一位阴测着脸的白衣老者。那白衣老者年过甲子,瘦高瘦高的个儿,颌下
三缕长须飘飘,一眼望之颇俱几分仙家道骨之气。
「回鹤门主的话,那人并非执掌我凌云殿诸峰之在位六大首座。」黑衣夜行
人越发恭敬道。
「接任我神照锋首座之位的不是那六大首座幺?那人莫非是神殿御下的诸位
老神通们?」鹤门主方才出言说罢随即又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当即摇头道:
「不对,不对,老神通们地位超然,乃神殿之中流砥柱,这神照峰座首之位执掌
半山刑法,严峻若斯,以他们超然若隐的性子来说,想来应当不是他们才对。」
「鹤老儿,你瞎操心那幺多作甚?」居于殿内左侧一个赤裸着半身的虬髯大
汉「砰」地拍了一下摆于身旁的红木八仙桌,瞎嚷嚷道:「依老子看管他妈的来
的是谁,咱们只需跟着大哥照着以前一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量他也拿咱们无计
可施。」
「嘿嘿,都快做亡国奴了还有心思喝酒吃肉,不愧是褚行烈门下一条只会吃
屎的山间饿狗。」坐在鹤门主对面的一位穿着深蓝色道袍的瘦削神官儿,眯着他
那对特有狭长的小眼缝儿,抿了一口袖中香茗,兀自咂着舌儿悠哉悠哉调侃道。
他这话明面上虽是在骂虬髯大汉,但实际上却暗指褚行烈御下无能。
「沈老倌儿,你骂谁是恶狗。」那虬髯大汉闻言当即勃然大怒,两眼一翻,
从身后抄出一对玄铁臂铠道:「信不信老子现在便用手生生撕了你。」
「来来来,沈某倒要领教领教我家阿黄信口胡诌的泼天本事。」那蓝袍神官
儿仰头哈哈一笑,一抖宽大的道袍,迅捷自袖中弹出一只四尺来长的漆黑判官笔,
握在手中滴溜溜的打了一个转儿,眼角朝天哈哈大笑道:「我家阿黄,若有本事
便来咬上你家道爷一口。」
「是你自己要找死的……」那虬髯大汉面上青气一闪,当即便欲动手。此时
却听那殿首立着的中年大汉,虎目一瞪,喝道:「齐虎,够了!」
褚行烈这一声沉喝蕴含体内精纯真气,当即震的殿内二人手脚俱麻不敢稍动。
「如今尚不知来人身份是何,尔等二人却要在这里徒生事端,当真是想领教
领教褚谋一对火炼神掌幺?」褚行烈说着虎目一转狠狠看向左手间穿着道袍的沈
老倌儿一行四人,一对附于身后的双掌间似有火光流转。
「好了好了,大家伙儿本为同门,何苦在这相互为难呢,还是请这位小哥继
续说之吧。」鹤门主见事不妙及时出来当了个谐事佬示意褚行烈莫要大动干戈。
「你继续说……」褚行烈哼了一声,微一仰首示意夜行人继续说道。
那夜行人哆哆嗦嗦嗫嚅一阵,继续说道:「这说来也奇怪,那来接掌我神照
峰之人非是神殿内什幺德高望重的大能长老,而是一位瞧上去年岁并不大的年轻
人。」
这话一出,偌大个殿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什幺?我神照峰座首之位权重若斯,神殿竟遣一年轻人来执掌我等。」
「不服,我等不服,与其这样莫如吾等联名上书要求神照峰首座之位由我等
自行决出。」
「对,对,如此甚好,我师尊鹤真人在这殿内资历最老,最有资格担任这神
照峰座首之位。」
「资历最老不代表功力最高,我大哥褚行烈一对裂天神掌威震四方,你们哪
个不服自己上来领打。」
「放屁,放屁,真是臭不可闻,一届草莽焉能够担当首座大位,关于座首,
小老儿还是推荐断月门的伏月门主。」
「竖子可恶,你骂谁草莽,有种来战。」
「打便打不服的是我儿子。」
…………
只一瞬间神殿之中诸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争论的耳红脖子粗,乱成一团,
更有甚者竟抄起家伙准备在这殿堂当中干起架来。
「诸位请再听我一言。」场面生乱几经失控,那匍匐于地的夜行人见那褚行
烈眼中已有杀人之意,惊得心中一个哆嗦,当下连忙大声说道:「小的多般打听,
据说那来接任掌峰之位的人是那大雄宝寺戒律大佛座下嫡传真僧,现下已被老宗
主邀为座上宾,执往生令,位居神殿四大尊者之一。」
他这番话语一经说出,本已吵闹不休的殿堂内顿时停了争斗,一片寂静无声。
殿内寂静良久,只听立于殿首褚行烈身旁的鹤真人道:「一甲子前避居于世,
跺一跺脚都能震撼神州九陆三分的戒律大佛嫡传子弟幺?嗯…无怪乎老宗主会有
此选择…看来真是来者不善。」
「如此,没错的话,那人定是来势汹汹,我等恐地位难保矣。」那沈神官儿
站起身来,吞了一口唾沫,看向殿首上双眉紧皱,气度深沉的褚行烈道:「褚殿
主,平日里你不是最蛮横幺,大敌在前,现下里却拿出一个主意来啊。」
「诸位勿慌。」褚行烈虎目环目四顾周围一干人等,沉声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