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间的日子,想必也是没什么乐趣可言的。
老娘在那里数落姊姊,柔福却不管不顾还在撒娇:“娘娘,你就说句话罢。镇日在禁中,闷也闷死了.难得官家爹爹出外,我们跟着也没什么。只要你帮着说句话,官家爹爹还不头?..
正被柔福搓揉间.又一名遣出去打听消息的小黄门匆匆而来.低低禀报。倒没什么新鲜的事情,就是隐相在官家那里.独对时间已经很不短了。外间侍立的内使偷偷传出消息,官家和隐相谈得很是相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
听完这个回报.柔福帝姬还不觉得什么,瞪大一双眼睛坐看右看。懿肃贵妃却笑着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还想着去球市子耍闹,明日官家爹爹都不去了,你一人跑去?拍花的将你迷了去!”
一听官家爹爹明日不去了,柔福帝姬顿时大失所望。却没看到自家姐姐在旁边悄悄松了一口大气。当下还不死心,嘟嘴道:“有姊姊陪着我!”
懿肃笑道:“你姊姊才不陪着你胡闹!禁中闷了,去艮岳行云消散一番就是,还怕没人陪着你?”
柔福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从懿肃怀里跳出来:“艮岳也去得厌了.陪着我的人尽多无趣,还有什么意思?就让我在这黄圈圈里面闷死便罢,再不求娘娘了!”
懿肃哪里去理这小丫头撤赖.回头对着那些来打探消息的县主命妇微微摇头:“看来也差不多了,这火候再看下去,也生不出什么其他变数来了回去知照各家,各自散了罢。一切如常就是。..
两名县主一名命妇齐齐头.正准备起身告辞离开.一名小黄门又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进门就气喘吁吁的一叠连声道:“老公相入禁中.老公相入禁中!正在拱辰门外.已经递了牌子,官家已经下令召见!”
寝殿当中诸人.除了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柔福和茂德两个帝姬之外,其他都是齐卒一震。从昨夜到今日.真是花样百出,变数一波接着一波!
谁也不会认为,在这个时候,蔡京入禁中求见官家是说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事情。蛰伏许久之后,这位老公相也终于瞅准机会,准备出手了!
蔡京复相以来.实在沉静得太久,让人都有些忘记了这位老公相以前手段。这个时候才恍然想起.这位老公相从来都是权位之心极重之人.怎么也不会忍受梁师成一直骑在他头上。却不知道此次是不是和萧言有所勾连,萧言在前搅动风云,这位老公相在后跟进。非要让这位如日中天的隐相狠狠扫一次威风!
懿肃贵妃反应极快,挥手就赶自己两个女儿:“且先回自己宫室,娘娘这里有要紧事情。媚缎你要是听话,娘娘未必不能为你求一下。现在却不要在这里搅扰!”
柔福哪里知道这些大事.就算茂德隐隐晓事一些,她这个性子,一切都会烂在自己肚子里面,绝不会和外人说一句。柔福等的就是自家老娘这句话,当下发声喊,蹦着高就扯着自家姐姐去了。连和寝殿中其他人行礼告辞都忘记了。
懿肃贵妃喊住了那些来打探消息的县主命妇:“先不忙出外.再等等!去官家那里打探消息的人跑得勤些,老公相入禁中之后,不论何事,都要速速报来今日这转折变数,还没有完!”
蔡京从自家府邸,一路前往禁中,于途轻车简从,少人注意。入宣德楼后,未曾去政事娄入值,却经会通门直抵拱辰门,在延福宫宫禁之外递上自己太师使相出入玉牌,求见官家于大内。一时间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
在拱辰门值守的,自然都是梁师成心腹。可蔡京飘飘然而来.递牌请见。他们如何敢阻挡?梁师成再隔绝中外.也隔绝不到蔡京这种地位的人头上。
在拱辰门外,还有一些人在等候。这些人多是有御前诸班直武臣身份,可以直入会通门内。直抵拱辰门外。他们都是禁军将门世家遣来等候禁中传出消息的人物。谁能不识得蔡京?蔡京沉寂已久,复相以来,除了谢恩之外,就未曾直入禁中。其他的时候和官家不过是偶有常朝才见面,谈的也都是公事。大家就以为蔡京已经是过气人物.被隐相压得喘不过气来口当年他退位的时候,人们还对他有三分忌惮,现在复相之后,反而却看轻了不少。
却没想到,这个复相以来一直举止谨慎的老公相,却在今日这个要紧的关头,突然求见官家!
顿时就有人立刻狂奔而出,到宣德楼外上马驰告各家消息。其他人更是在拱辰门外不敢擅离半步,紧张的等着接下来的变数。所有人都隐隐约约有个感觉,老公相突然出手,说不得今日隐相,威风就要重挫,
这些人还不由自主的对萧言心生畏惧,萧言本事是不必说的.能力也足够强,命看起来也相当硬,不过大家也还罢了。毕竟萧言没有根基。可现在如果表明萧言背后有老公相撑腰,那后来如何对待他,可要好好思量一下了。也有人不觉得乐观,现在官家提防老公相处势力.几乎是明摆着的事情。萧言若是真和老公相一党,平白招致顾忌。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将箭言再视为毫无根基之人!
蔡京通禀求见,不多时候,内使就已经出来,恭谨的迎蔡京入内。蔡京扫视了一眼在拱辰门口巴巴看着自己的那些人物,嘴角浮现出可堪玩味的笑意,就潇潇洒洒直入禁中了。他的身影消失后,在后面才激起一阵惊呼叹息的声音。
“这老公相,灵醒未减.这火候,竟然看得如此之老!”
此刻在延福宫官家寝殿书房之内,梁师成也在又惊又恨。谁能想到.萧言到汴梁来和蔡京毫无联系,这是可以确保的事情。萧言身边满是禁军将门当中冻物.也保不了什么秘密。还以为萧言是为了避嫌,这老匹夫更是知道自家景况不妙.也干脆闭门谢客。却没想到,今日在这要紧关头出现!
对蔡京此来到底意欲何为,梁师成不抱一乐观态度。唯一让他聊以自慰的是.蔡京今日在这个时候出现,岂不是坐实了萧言是投靠他门下这个事实?官家忌,的就是这个,只怕你老公相再有什么举动,再下什么说辞,也不见得能派上什么大用场罢?
不过蔡京毕竟是蔡京,换个其他人梁师成就敢断言他是作茧自缚了。对蔡京他却绝不敢如此,蔡京几十年积威之深.哪怕梁师成近来占了上风也绝对小视不得,这个时候当真提心吊胆,不知道蔡京会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他只是恭谨垂首侍立,陪着赵估在这里等候。偶尔极小心的偷眼看一下赵估神色。赵诘此刻却把持得很好.很平静的站在那里,看不出半端倪来。
梁师成这般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象是很长,又象是很短。就听见内使的通传之声,接着蔡京飘飘洒洒.一身朝服,直入书房而来.看到官家在上,深深就要行礼下去。
赵估忙不迭的开口:“蔡卿.你早就是可以杖朝的年纪.不必行礼。来人,给蔡老卿家设座!”他又看了一眼梁师成,加了一句:“给梁卿家也设座!”
内使听闻传唤,忙不迭的来设下两个座位。这个时候蔡京和梁师成才对望一眼,蔡京讶然道:“我道自己算是早的了,梁宫观却也在。近日少见.梁宫观可一向清健?”
梁师成脸皮抽动一下,笑着回礼:“托福托福,不知道太师此来,有什么要紧公事?”
赵估目光也投了过来,他也在等着蔡京提及此来正事。本来他还很是迟疑,一头舍不得萧言生财本事.一头又要顾及祖宗家法,对萧言这等臣子要有防闲之举说句实在话,要是没有梁师成,他绝不会想到对萧言这等小臣防闲去,还是真金白银比较实在。梁师成这一状告得虽刁,但是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他这个赵估身边须臾离不得的宠臣身份。赵诘需要梁师成来制衡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