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幽静好去处在那里。”王爵随了张善在野地里穿将去,走到一
个所在,乃是个尼庵。张善道:“这里甚幽静,里边有好尼姑,我们进去讨杯茶
儿吃吃。”张善在前,王爵在后,走庵里。只见一个尼僧在里面踱将出来,王
爵一见,惊道:“世间有这般标致的!”怎见得那尼僧标致?尖尖发印,好眉目
新剃光;窄窄缁袍,俏身躯雅裁称体。樱桃樊素
,芬芳吐气只看经;杨柳小
蛮腰,袅娜逢旋唱喏。似是摩登
来生世,那怕老阿难不动心!
王爵看见尼姑,惊得了三魂,飞了七魄。固然尼姑生得大有颜色,亦是客
边易得动火。尼姑见有客来,趋跄迎进拜茶。王爵当面相对,一似雪狮子向火,
酥了半边,看看软了,坐间未免将几句风话撩他。那尼姑也是见多识广的,公然
不拒。王爵晓得可动,密怀有意。一盏茶罢,作别起身,同张善回到店中来,暗
地取银一锭,藏在袖中,叮咛王惠道:“我在此闷不过,出外去寻个乐地适兴,
晚间回不回来也不可知。店家问时,只推不知。你伴着公差好生看守行李。”王
惠道:“小晓得,官
自便。”
王爵撇了店家,回身重到那个庵中来。尼姑出来见了,道:“相公方才别得
去,为何又来?”王爵道:“心里舍不得师父美貌,再来相亲一会。”尼姑道:
“好说。”王爵道:“敢问师父法号?”尼姑道:“小尼贱名真静。”王爵笑道: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宁,便动动也不妨。”尼姑道:“相公休得取笑。”王爵道:
“不是取笑,小生客边得遇芳容,三生有幸。若便是这样去了,想也教想杀了。
小生寓所烦杂,敢具白银一锭,在此要赁一间闲房住几晚,就领师父清诲,未知
可否?”尼姑道:“闲房尽有,只是晚间不便,如何?”王爵笑道:“晚间宾主
相陪,极是便的。”尼姑也笑道:“好一个老脸皮的客!”元来那尼姑是个经
弹的班鸠,着实在行的,况见了白晃晃的一锭银子,心下先自要了。便伸手来接
着银子道:“相公果然不嫌此间窄陋,便住两去。”王爵道:“方才说要主
晚间相陪的。”尼姑微笑道:“夯货!谁说道叫你独宿?”王爵大喜,彼此心照。
是夜就与真静一处宿了,你贪我,颠鸾倒凤,恣行
乐,不在话下。睡到次
天明,来到店中看看,打发差李彪出去探访,仍留王惠在店。傍晚又到真静处
去了,两下浓,割扯不开,王惠与李彪见他出去外边歇宿,只说是在花柳
家,
也不查他根脚。店主张善一发不
他己事,只晓他不在店里宿罢了。
如此多,李彪
出去,晚晚回店,并没有些消息。李彪对王爵道:“眼
见得开河集上地方没影踪,我明到济宁密访去。”王爵道:“这个却好。”就
秤些银子与他做盘缠,打发他去了。又转一个念道:“缉访了这几时,并无下
落。从来说做公的捉贼放贼,敢是有弊在里
?”随叫王惠:“可赶上去,同
他一路走,他便没做手脚处。”王惠领命也去了。王爵剩得一个在店,思量道:
“行李是要看守的,今晚须得住在店里。”间先走去与尼姑说了今夜不来的缘
故,真静恋恋不舍。王爵只得硬了肚肠,别了到店里来。店家送些夜饭吃了,收
拾歇宿。
店家并叠了家伙,关好了店门,大家睡去。一更之后,店主张善听得屋上瓦
响,他是个做经纪的,常是提心吊胆的,睡也睡得惺憁,
不做声,嘿嘿静
听。须臾之间,似有个在屋檐上跳下来的声响。张善急披了衣服,跳将起来,
里喊道:“前面有甚响动?大家起来看看!”张善等不得做工的起身,慌忙走
出外边。脚步未到时,只听得劈扑之声,店门已开了。张善晓得着了贼,自己一
个不敢追出来,心下想道:“且去问问王家房里看。”那王爵这间的住房门也
开了,张善连声叫:“王相公!王相公!不好了!不好了!快起来行李!”不
见有应。只见店外边一个气急咆哮的走进来道:“这些时怎生未关店门,还在
这里做甚么?”张善抬看时,却是快手李彪。张善道:“适间响动,想是有贼,
故来寻问王相公。你到济宁去了,为何转来?”李彪道:“我吊下了随身腰刀在
床铺里了,故连忙赶回拿去。既是响动,莫不失窃了甚么?”张善道:“正要去
问王相公。”李彪道:“大家去叫他起来。”
走到王爵卧房内,叫声不应,火来看,一齐喊一声道:“不好了!”元来
王爵已被杀死在床上了。李彪呆了道:“这分明是你店里的缘故了。见我每二
不在,他是秀才家孤身,你就算计他了。”张善也变了脸道:“我每睡梦里听得
响声,才起来寻问,不见别,只见你一个。你既到济宁去,为何还在?这杀
事,不是你,倒说是我?”李彪气得眼睁道:“我自掉了刀转来寻的,只见你夜
晚了还不关门,故此问你,岂知你先把杀了!”张善也战抖抖的怒道:“你有
刀的,怕不会杀了,反来赖我!”李彪道:“我的刀须还在床上,不曾拿得在
手里。”随走去床取了出来,灯下与张善看道:“你们多来看看,这可是方才
杀的?血迹也有一半儿?”李彪是公差
,能说能话,张善那里说得他过?
嚷道:“我只为赶贼,走起来不见到贼,只撞着的是你!一同叫到房里,才见王
秀才杀死,怎赖得我!”两个彼此相疑,大家混争,惊起地方邻里等多来问故,
两个你说一遍,我说一遍。地方见是杀公事,道:“不必相争,两下都走不脱。
到了天明,一同见官去。”把两个拴起了,收在铺里。
一霎时天明,地方等一齐解到州里来。知州升堂,地方带将过去,禀说是
命重
。州官问其缘由,地方
说:“客店内晚间杀死了一个客
,这两个
互相疑推,多带来听爷究问。”李彪道:“小就是爷前
差出去同王秀才缉贼
的公差。因停在开河集张善店内,缉访无踪,小昨
同王秀才家
王惠前往济
宁广缉,单留得王秀才在下处。店家看见单身,贪他行李,把来杀了。”张善道:
“小是个店家,歇下王秀才在店几
了。只因访贼无踪,还未起身,昨
打发
公差与家到济宁去了,独留在店。小
晚间听得有
开门响,这是小
店里的
系,起来寻问,只见公差重复回店,说是寻刀,当看王秀才时,已被杀死。”
知州问李彪道:“你既去了,为何转来,得知店家杀了王秀才?”李彪道:“小
也不知。小
路上记起失带了腰刀,与同行王惠说知,叫他前途等候,自己转
来寻的。到得店中,已自更余。只见店门不关。店主张善正在店里慌张。看王秀
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