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擦刮,受不得这腌臜,不
如死了,与他结个来生缘罢!”哭了半夜,趁着方妈妈炒骂兴阑,精神疲倦,昏
昏熟睡,轻轻床上起来,将束腰的汗巾悬梁高吊。正是:未得野鸳交颈,且做羚
羊挂角。
且说方妈妈一觉睡醒,天已大明,口里还唠唠叨叨说昨夜的事,带着骂道:
“只会引老公招汉子,这时候还不起来,挺着尸做甚么!”一头碎聒,一头穿衣
服。静悄悄不见有人声响,嚷道:“索性不见则声,还嫌我做娘的多嘴哩!”夹
着气蛊,跳下床来。抬头一看,正见女儿挂着,好似打秋千的模样,叫声“不好
了!”连忙解了下来,早已满口白沫,鼻下无气了。方妈妈又惊又苦又懊悔,一
面抱来放倒在床上,捶胸跌脚的哭起来。哭了一会,狠的一声道:“这多是孙家
那小入娘贼,害了他性命。更待干罢,必要寻他来抵偿,出这口气!”又想道:
“若是小入娘贼得知了这个消息,必定躲过我。且趁着未张扬时,去赚得他来,
留住了,当官告他,不怕他飞到天外去。”忙叫秃小厮来,不与他说明,只教去
请孙小官来讲话。
孙小官正想着昨夜之事,好生没意思。闻知方妈妈请他,一发心里缩缩朒
朒起来,道:“怎倒反来请我?敢怕要发作我么?”却又是平日往来的,不好
推辞得,只得含着些羞惭之色,随着秃小厮来到。见了方妈妈,方妈妈撮起笑容
来道:“小哥夜来好莽撞!敢是认做我小女么?”孙小官面孔通红,半晌不敢答
应。方妈妈道:“吾家与你家门当户对,你若喜欢着我女儿,只消明对我说,一
丝为定,便可成事。何必做那鼠窃狗偷没道理的勾当?”孙小官听了这一片好言,
不知是计,喜之不胜道:“多蒙妈妈厚情!待小子去备些薄意,央个媒人来说。”
方妈妈道:“这个且从容。我既以口许了你,你且进房来,与小女相会一相会,
再去央媒也未迟。”孙小官正像尼姑庵里卖卵袋,巴不得要的,欢天喜地随了方
妈妈进去。方妈妈到得房门边,推他一把道:“在这里头,你自进去。”孙小官
冒冒失失,踹脚进了房。方妈妈随把房门拽上了,铿的一声下了锁,隔着板障大
声骂道:“孙家小猢猻听着,你害我女儿吊死了,今挺尸在床上,交付你看守着。
我到官去告你因奸致死,看你活得成活不成!”孙小官初时见关了门,正有些慌
忙,道不知何意。及听得这些说话,方晓得是方妈妈因女儿死了,赚他来讨命。
看那床上果有个死人躺着,老大惊惶;却是门儿已锁,要出去又无别路。在里头
哀告道:“妈妈,是我不是。且不要经官,放我出来再商量着。”门外悄没人应。
元来方妈妈叫秃小厮跟着,已去告诉了地方,到县间递状去了。
孙小官自是小小年纪,不曾经过甚么事体,见了这个光景,岂不慌怕?思量
道:“弄出这人命事来,非同小可!我这番定是死了。”叹口气道:“就死也罢,
只是我虽承姐姐顾盼好情,不曾沾得半分实味。今却为我而死,我免不得一死偿
他。无端的两条性命,可不是前缘前世欠下的业债么?”看着贾闰娘尸骸,不觉
伤心大哭道:“我的姐姐,昨日还是活泼泼与我说话的,怎今日就是这样了,却
害着我!”正伤感间,一眼觑那贾闰娘时:
双眸虽闭,一貌犹生。袅袅腰肢,如不舞的迎风杨柳;亭亭体态,象不动的
出水芙蕖。宛然美女独眠时,只少才郎同伴宿。
孙小官见贾闰娘颜面如生,可怜可爱,将自己的脸偎着他脸上,又把口呜嘬
一番,将手去摸摸肌肤,身体还是和软的,不觉兴动起来。心里想道:“生前不
曾沾着滋味,今旁无一人,落得任我所为。我且解他的衣服开来,虽是死的,也
弄他一下,还此心愿,不枉把性命赔他。就揭开了外边衫子与裙子,把裤子解了
带扭。褪将下来,露出雪白也似两腿。看那牝处,尚自光洁无毛。真是阴沟渥丹,
火齐欲吐,两腿中间,兀自气腾腾的。孙小官按不住欲心如火,腾地跳上身去,
分开两股,将铁一般硬的玉茎对着牝门,用些唾津润了,弄将进去,抽拽起来,
嘴对着嘴,恣意亲咂。只见贾闰娘口鼻中渐渐有些气息,喉中咯咯声响。原来起
初放下时,被汗巾勒住了气,一时不得回转,心头温和,原不曾死。方妈妈性子
不好,一看见死了,就耐不得,只思报仇害人,一下子奔了出去,不曾仔细解救。
今得孙小官在身体上腾那,气便活动;口鼻之间,又接着真阳之气,恹恹的苏醒
转来。
孙小官见有些奇异,反惊得不敢胡动;跳下身来,忙把贾闰娘款款扶起。闰
娘得这一起,胸口痰落,忽地叫声“哎呀!”早把双眼朦胧闪开。看见是孙小官
扶着他,便道:“我莫不是梦里么?”孙小官道:“姐姐,你险些杀害我也!”
闰娘道:“我妈妈在那里了,你到得这里?”孙小官道:“你家妈妈道你死了,
哄我到此,反锁着门,当官告我去了。不想姐姐却得重醒转来。而今妈妈未来,
房门又锁得好好的,可不是天叫我两个成就好事了?”闰娘道:“昨夜受妈妈吵
聒不过,拚着性命。谁知今日重活,又得见哥哥在此,只当另是一世人了!”孙
小官抱住要云雨。闰娘羞阻道:“妈妈昨日没些事体,尚且百般丑骂;若今日知
道与哥哥有些甚么,一发了不得!”孙小官道:“这是你妈妈自家请我上门的,
须怪不得别人。况且姐姐你适才未醒之时,我已先做了事了,而今不必推掉
得。”闰娘见说,自看身体上,才觉得裙幰俱开,阴中生楚,已知着了他手;况
且原是心爱的人,有何不情愿?只算任凭他舞弄。孙小官重整旗枪,两下交战起
来:一个朦胧初醒,一个热闹重兴。烈火干柴,正是相逢对手;疾风暴雨,还饶
未惯娇姿。不怕隔垣听,喜的是房门静闭;何须牵线合,妙在那觌面成交。两意
浓时,好似渴中新得水;一番乐处,真为死去再还魂。两人无拘无管、尽情尽意
乐了一番。闰娘道:“你道妈妈回家来见了却怎么?”孙小官道:“我两人已成
了事,你妈妈来家,推也推我不出去,怕他怎么?谁叫他锁着你我在这里的?”
两人情投意合,亲爱无尽。也只诓妈妈就来,谁知到了天晚,还不见回。闰娘自
在房里取着火种,到厨房中做饭与孙小官吃。孙小官也跟着相帮动手,已宛然似
夫妻一般。至晚妈妈竟不来家,两人索性放开肚肠,一床一卧,相偎相抱睡了。
自不见有这样凑趣帮衬的事!那怕方妈妈住在外边过了年回来。这厢不题。
且说方妈妈这日哄着孙小官锁禁在房了,一径到县前来叫屈。县官唤进审问,
方妈妈口诉因奸致死人命事情。县官不信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