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笑自己的不长记性,她早就知道江山在他心中,比什么都重要,可却偏偏的又笨了一回,以为他们这辈子真的可以。
她不是不相信他对她的爱,只是,她害怕这爱染上翾国子民的血时,她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他。
转念一想,她真的不该怪他,她不是一样,一活过来,就满心的顾及了。
皇甫睿翀说的对,她与皇甫睿渊本就是一样的人。
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有玲珑的纯粹
她不该哭,她没有资格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这会儿再哭得这般伤心,不嫌太过矫情吗?
她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水,拄着床,费力的坐起,打量了一眼屋里的环境,才撩开纱帐,赤着脚下了床。
她一定要想办法知道外边的情况,她不放心素月,不放心皇甫睿翀和幻影,亦担心拓跋飏察觉出她没死,会做出些什么来。
门外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立刻警觉的推开门来查看,看到地中央的她时,不禁愣了愣,立刻便要转身去禀报。
“站住!”凌无双声音嘶哑的厉喝。
那丫鬟闻声,果真停下了步子。
“皇上有政事要处理,不要打扰他,你来帮我梳妆。”凌无双冷静的吩咐,好似她从不曾昏迷,对皇甫睿渊的行动了如指掌一般。
那丫鬟犹豫一下,当真听话的走了进门。
凌无双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本平静看着铜镜中的眸子,却蓦地睁大,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她不禁抬手,抚上自己的右侧脸颊,指尖颤抖着从那些疤痕上滑过。
“姑娘,奴婢还是去请皇上吧!”丫鬟看着她激动的反应,说着便要转身。
“不用了。”凌无双立刻出声阻止,落下抚在脸上的手,放缓声音,对转头看她的丫鬟说:“我没事,为我梳妆吧!”
小丫鬟不禁因她的反应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冷静的女子,面对自己被毁了的容颜,也可以这么快的冷静下来。她还以为,凌无双醒来后看到自己的脸,一定会大哭大闹。她不禁在心里问,怎么会有人对自己这么狠?
“你觉得我应该哭闹,对吗?”凌无双看着她惊愣的样子,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奴婢”小丫鬟刚要否认,便听凌无双喃喃道:“女为悦己者容”
“奴婢为姑娘梳妆。”小丫鬟不太懂她的意思,也没有再多问。
“好。”凌无双看着镜中布满伤痕的娇颜,轻轻的笑,心道:“毁了也好”
小丫鬟动作麻利为她绾好发髻,又去取了崭新的衣裙,给她穿上。
凌无双看了看镜中梳妆整齐的自己,吩咐道:“找快丝帕。”
“是。”小丫鬟立刻又去衣柜中取了条丝帕,蒙在脸上。
回头时,她看到小丫鬟的同情,不禁笑了笑。
她大概是以为,她因为脸上的伤痕,才围上了这条丝巾吧!
她连爱都可以放下,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美丑呢!
她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翾国公主凌无双。
“帮我带路,我想见见娘娘。”她想去见见那个女子,向她问问外边的情况。
“姑娘。”小丫鬟微垂头,“奴婢恕难从命。”
“你不带路,我也可以自己去的。”凌无双相信,这里还没有人敢揽着她。
“姑娘,请不要让奴婢为难。”小丫鬟哪里敢放她离开啊,如实这主子不见了,她怕是会与之前那个被绮妃调走的丫鬟一样,连命都保不住。
凌无双冷眼扫她一眼,便固执的向门口而去。
只是,她才逼退着小丫鬟,走到外室,便见门口处,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瞬间闪现,她微一愣,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无双,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他不敢置信的一遍一遍的重复。
对于他的归来,凌无双并不奇怪。
这屋子外,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她呢?这些表面的东西,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依皇甫睿渊的个性,这屋子周围,指不定埋伏了多少人。
是以,她醒来,自然很快就有人去禀报他了。
皇甫睿渊一阵狂喜后,才发现怀中的女人,始终没有给过他半反应。
他的心不禁一沉,差便要以为,她醒过来不过是他的梦。
他屏住呼吸,松开些怀中的她,便对上了她冷漠的视线,没有半别有重逢的喜悦。
“无双,我是黄大哥!”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她。
“黄大哥”她轻喃,多好听的称呼,可是她却无情的反问:“你真的是黄大哥吗?”
“无双,你怎么了?”皇甫睿渊被她看透一切的视线,盯得心慌。
她看着他摇头,“不,你是顕国皇帝,你不是我的黄大哥。”
“无双,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退到她的身侧,扶着她,“来,我扶你再休息一会儿。”
“皇上!”她蓦地抽出被他握住的胳膊,“梦醒了,我们都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
“凌无双,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懂她的话,不想听懂她的话。
她看着这样的他,忽然笑出了声,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
既然,他不懂,那她便让他懂好了。
“皇上愿意放弃皇位,与我一起去亘城吗?”她紧紧的盯着他问,不许他逃避。
他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烦躁的反问:“无双,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呢?”
“那皇上愿意为了无双,永远不进犯翾国吗?皇上愿意在拓跋飏因为无双,迁怒翾国的时候,助翾国度过为难,弥补无双为爱所犯的错吗?”凌无双眸色清冷的看着他,好似没有任何的期待,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已经一退再退,若是他愿意不进犯翾国,她便愿意为了他,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无双,朕不想骗你。朕只能答应你,朕有生之年,若非必要,绝不会进犯翾国。”皇甫睿渊回视着她,语气沉沉的回。
“呵!呵呵!”她闻言,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朕?”
恩,他是顕国的皇帝,就如她是翾国的公主一般,
“无双”他想伸手扶她,却被她躲开。
“不用再问,皇上也不会帮翾国度过危难对不对?”凌无双彻底的绝望了,哪怕是他愿意答应她一件事情,她也会为爱犹豫一下。
可是,她现在不能了,她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任性,让无辜的翾国百姓为她承担。
她的命,并不比他们的高贵,他们是一样的人。
她再痛,再伤,大不了一死,那也只是一条命而已。
“你刚醒,身子还不太好,再多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们晚些时候再说。”皇甫睿渊温和的与她打着商量。
除她之外,他何曾这般商量过其他人?
“为什么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她忽然恨起了他这样的诚实。
“因为我也害怕,害怕诺言破碎时,你会恨你自己,不肯原谅自己。”皇甫睿渊自嘲而笑,苦涩的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即便我今日承诺了,明日也不一定是怎样的观景。你一定肯定不了,拓跋飏会不会攻打翾国,对不对?”
她眼中的痛,因他的坦诚相对凝住。
“无双,既然明日的事情,我们都预计不到,那我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也许不会发生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