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她身子没有大好为由,不许她出府。她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也还是默默的答应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看着帐,不停的问自己,“凌无双,你还能坚持多久?还能自欺欺人多久?”
从答应他的那一刻开始,她便预料大了那之后的结果。
她不过是想再给彼此一次机会,这样才能做到彻底的死心。
她虽然可以在这府中随意走动,身边虽然总是跟着一大群的人伺候,但她却没有自由,满心的孤单。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多事畏惧,不管她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绮罗,那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过。
而名义上,皇甫睿渊仍是留宿在绮罗的屋里,但她知道,他不会碰她的。
虽不相信他会为了她放弃天下,但她却信,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碰其他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几日,她下意识将这处不大的院落找了个遍,却始终都没有再找到绮罗的身影。
她不想猜绮罗到底去了哪里,若是绮罗是细作,皇甫睿渊即便杀了她,那便也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那那她便猜不到她到底去了哪里了
将最后一把鱼食丢掉,她站起身,向自己平日用膳的花厅走去。
这个时候,是韩兆城最大的酒楼给她送糕来的时间。
而今日,皇甫睿渊出了府,不知去忙什么事。但,离开前,他对她说:“等办完这件事情,我们就回宫,从此再也不用分开了。”
她知道,皇甫睿渊同她不一样,处在半梦本醒间挣扎着,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他封锁了所有消息,让她以为这天下太平得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但,他却忘记了,她有些时候,同样可以冷静的自己都觉得可怕。
与她算好的时间,果真差不多。
她才一在花厅里坐下,立刻有皇甫睿渊的属下将糕摆好。
皇甫睿渊很宠她,她只说了一句想吃那家酒楼的糕,他便日日派自己的亲信前往,盯着糕师傅做好,然后趁热带回来给她。
可这份宠,又何曾不是为了阻止,外边的人传消息给她?
看他这般小心提防着,她不禁心疼他,爱若是必须如此,真的有意义再试一次吗?
“你们都下去吧!”凌无双对侍立在旁的丫鬟吩咐道。
“是!”几个丫鬟一同领命,退了出去。
门关起后,凌无双才捏起一块糕,送到唇边。
她不禁在心中赞叹,这糕还真是好吃,每次做的形状和味道都不同。
她眸光淡淡的落在放糕的盘子上,缓缓站起身,端起盘子,高高的举起,随后松手。
“啪!”瓷器碎裂的声音一起,外边立刻传来小丫鬟紧张的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她们都了解凌无双的脾气,再加之皇甫睿渊之前也刻意的交代过,若不是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打扰凌无双,惹得她不高兴。
凌无双知道,这这样的体贴,不过是因为他在为不让她出府的事情,而感到心虚,所以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府内,她即便想放火烧房子也可以。
若是,他在她答应试试的那一日,就带着她回了中原。
或许,被爱冲昏了头脑的她,就不会再有机会清醒过来了。
可是,他偏偏便没有走,用束缚和紧张让她渐生猜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我没事。”凌无双对门外回了句,蹲,从瓷器的碎片中,拿出一张字条来。
不知道他耍了手断,她也一样。
她其实不是爱吃那家酒楼的心,她只是想给外边的人,一个送消息进来的机会。
即便皇甫睿渊提防再提防,却终究不能将每件事都算计的一漏洞都没有。
若是有人挖空心思的想要送消息进来,总是能做到的。
糕是他的亲信盯着做的,食盒他的亲信会立刻拿走,那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这盘子了。
她微一迟疑,没有立刻将字条展开,因为她知道,这一看,也许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狠狠的闭上眼,遮去眼中的纠结,却逃不开责任的束缚。
她终是睁开眼,将字条在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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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不知道在桌旁呆坐了多久,本就不亮的屋子,渐渐的又黑了些时,门外传来了皇甫睿渊的声音。
“姑娘在里边?”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小愉悦,她想,他应该是办好了他想办的事情,准备带她离开了。
可是,太迟了。
她很清楚,他为了维系着这份感情,是多么的煞费苦心。
可是,他忘记了,纸包不住火。
有些事情,他越是想隐瞒,便越是瞒不住。
而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漂浮不稳,又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谎言?
他一进门,便见她坐在花厅的桌旁,正看着门口的方向,神情平静得如一汪湖水。
“怎么了?”他微愣后,笑着走近她,脚下却踢上了破碎的盘子碎片。他顿时一拧眉,对室外喝道:“来人。”
立刻有人闻言而入,便听皇甫睿渊怒斥道:“怎么盘子碎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若是伤了主子怎么办?”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连连告罪,迅速将瓷器的脆片清理了出去。
“怎么了?”皇甫睿渊在她面前蹲下,柔情万千的问。
而这温柔的话,于凌无双而言,就如温柔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轻轻的割过她的心头。
她险些就忍不住这疼,抬手给他一巴掌。
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再闹了,她想最后与他好好说说话,想让他明白,他们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
他爱的自私,她不愿为爱难得糊涂,这样的两个人,在这样的乱世,要如何走过一辈子?
“黄大哥,真正能伤到我的,不是那些瓷器碎片,而是你。”她没有赌气,一都没有,声音如他的一样温柔,“等你再遇到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时,不要再像是骗我一样的去骗她了。女人天生就缺乏安全感,特别是愿意为你一辈子留在深宫中的女人,更是害怕失去,所以,不要再用谎言去粉饰太平。免得那华丽的外衣脱落时,剩下的只是欺骗给爱的难堪。”
“凌无双,你到底在说什么?”皇甫睿渊问得胆战心惊,他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些什么,可她却平静的不给他一可寻的迹象。
他不禁有些怒了,“凌无双,你怎么可以将这些话,说得如此平静?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看吧!你也不相信,我们是真的相爱过的。”凌无双缓缓的抬起手,在他眼前摊开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扎得麻木的手心,露出了一个被攥成了团的字条来。
皇甫睿渊的身子一僵,瞬间白了脸色,看着她掌心的字条,竟是迟疑着不肯去拿。
她知道,他不需要看,也能猜到这字条上的内容。
是以,她不再迟疑,直接对他说:“黄大哥,放我走吧!除非你想看着我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