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王在战场上一败涂地,对秦国能没怨气吗?一旦楚怀王犯了牛脾气,豁出血本要和秦人血战到底,成为一条嘶咬秦国的癞皮狗,那就不是秦国所期望的了。所以,必须在打怕了楚国之后,要再让出一些攻占所得(半个汉中),还给楚国,抚慰一下楚国,打打拉拉,才能既让秦国获得好处,又让楚国听命于秦。从前张仪把魏国拉入自己的连横阵营,也是这样做的,夺了魏的地盘,再还魏一些地盘,然后以此“恩惠”为理由,谋求政治上使魏听命于己,加入与秦的连横阵营。
另外,从军事角度上考虑,适当放弃一些占领区也是有道理的。这样可以削弱楚的反扑,从而巩固秦的其它既得利益。即便是攻城夺地,也不能太过分。这大约是道家的道理。但如果当初齐国吞燕,明白这个道理,或者后来齐湣王灭宋,晓得这个观念,就不至于战胜反受其咎了。
但是,大将甘茂是率领第三路军,攻占汉中的,当场反对张仪:“等将来天下有变,我们可以割掉汉中贿赂楚国,现在就给他,以后给什么?”
张仪跟甘茂、樗里疾这些带兵的,矛盾很深,但是秦惠文王很给张仪面子,答应割一半汉中出去。甘茂气乎乎咬牙切齿。
但是,楚怀王看见秦人拿着汉中的半个地图跑来示好,却嚷嚷道:“我不要你们还我汉中之地,半个也不要!——张仪欺骗寡人,说什么六百里商於之地,全是鸟话!我只要张仪,抓住这个反覆小人,我非吃他肉不可。把张仪拿来,我就答应与秦国连横,跟秦国穿一条裤子,还结为姻亲!”
秦惠文王叼着温度计,脑子烧起来了:“张仪,楚国还不甘心于你,奈何?”
“那我就去跳火坑吧。我以前为了商於之地的事,有负于楚国,如果不去当面道歉,秦楚关系永远不能和解。如果楚王非要杀了我,我死,换得秦楚连横,也固是我的心愿啦。”
秦惠文王听完以后,病好了一半儿,体温也下来了。
张仪席不暇暖,又奔赴两千里外的楚国。看来,张仪在实现“秦魏连横”、“秦韩连横”之后,又想实现“秦楚连横”。在岁尾的时光里,纷乱的风卷过更为纷乱的思绪。张仪一到楚国,就被楚怀王囚禁起来,安排厨房的大师傅,准备制作人肉酱和人皮鼓。
张仪的先遣员则已经找到楚怀王的男性陪玩儿——靳尚同志,跟靳尚接头以后,把组织上的任务和经费交给了他。
靳尚赶紧去找楚怀王的姨太太“郑袖”女士。郑袖真属于长袖山舞,峨嵋善妒,整天担心的就是被人夺了她在楚怀王那里的宠。
靳尚大呼小叫地跑进来说:“亲爱的(之所以这么叫郑袖,是因为俩人据说也偷情上床过),大事不好啦。张仪被大王抓起来了。秦国人正在奋力营救张仪呐。秦王把他的爱女,还有宫里几个会玩游戏唱歌的美女,都预备出来了,带着秦国的金玉宝器,还有六个县的赋税当永久嫁妆,跑来找大王了。这帮女的,有钱有色又会玩儿?大王亲之爱之不够,还不把您给闪一边儿去了!”
郑袖急得都要哭了,抖着手抹着泪就去找楚怀王扭着屁股撒娇:“大王啊!您干吗抓张仪啊,快先放了他吧。”
“为什么兮?”楚怀王捏着春宫画报说。
“人臣各为其主,张仪有什么错啊。一旦被您杀了,秦国人大怒攻楚,我们娘俩还不跟着倒霉,颠沛流离。您赶紧先把我们娘俩送过江去(到湖南)避着吧。到时候秦国人鱼肉我们娘俩,您可就想再亲我爱我,也没┅┅没那个啦!哇——!”
郑袖日夜缠着楚怀王,楚怀王还真不敢杀秦国相邦,令人先把张仪放出监狱,在旅馆软禁起来。
(注:郑袖这人最善妒,从前楚怀王曾宠爱一个女生,郑袖笑眯眯地告诉那美人说:“美人啊,你哪都好,就是鼻子有扁,以后见到大王,用手捂着儿啊。”
后来大王很奇怪:“怎么美人儿见了我老捂鼻子啊?”
“那是因为嫌您口臭啊!” 郑袖说。
楚怀王老羞成怒,就把美人鼻子给割了,逐出宫外。郑袖之智慧,常如此。)
楚怀王犹豫了半天,觉得还是连横秦国比较好,比连横齐国好。从历史传统来讲,从前春秋时代,齐晋这些北方诸侯与南方楚国争霸,齐、三晋与楚长期为敌,关系本来就不好。而楚人则一贯拉拢秦人,让秦人从侧面帮自己,楚王室和秦王室不断结为婚姻。秦楚一贯有交好的历史传统。虽然国际形式已发生了巨大变化,秦人已从同盟者变成了头号强敌,但楚王室封闭保守,不善于与时俱进,还在晕头胀脑地留恋秦人赞。刻舟求剑这个成语就是说楚人的。而以郑袖为代表的楚王室的“亲秦情结”,也无形中影响着楚怀王。
不过,从天下形势上讲,楚国不应该结秦,而应该连齐。第一层原因,虽然秦、楚、齐三国皆为一流大国,但秦的武力比齐、楚都各自略强一,齐、楚两个略弱者,因该联手抗秦以自保,就好比吴蜀联合抗曹操一样。第二,秦人与楚国两国密切接境,秦人与齐人却是东西遥遥,所有秦人的扩张,首先是在楚人这里剜肉,而不能从齐人那里。这就注定了秦人不可能与楚人有长期的真诚的结盟关系。
不说楚怀王在家里犹豫吧。张仪这帮人被软禁在郢都,呆在旅馆里,钱也花光了,楚怀王也不跟他们谈判,一直拖着,他们变得越来越穷。他的舍人(就是帮忙吃饭的人)不耐烦了,大怒:“饭越来越不好吃,穿的也越来越差,换季的衣服都没有,钱都哪去啦!怎么也不够花呀!”
张仪说:“你们不要嚷着回家,像我这么伟大的人物,弄钱还不容易吗,我明天就去找楚王。”
张仪见了楚怀王,楚怀王照旧不悦,左右摇脑袋,鼓着嘴,不瞧张仪。
张仪说:“既然大王听不进我说的连横,那就让我回去吧。”
“你回去干什么,不许回去!”
“那我北上中原,去给您采办儿宝货,好不好?”
“黄金珠玉犀角象牙都是出产自楚国,寡人什么都不缺兮。”
“大王您难道就不好美色吗?”
“什么?”楚怀王脸红了。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啊。
“郑国(也就是现在的韩国,郑国被韩国占了,但是人们习惯上还是管那个地方叫郑),以及大周洛阳的女孩,粉白墨黑,长发及臀,身材丰满,细腰雪肤,立在街巷,飘逸绝尘,仿佛神仙,您不知道吗?您就不想去那里开发人力资源吗?”
楚怀王抓了抓脑袋,终于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你去中原帮寡人办一办兮。”
张仪回到馆驿,立刻派门客出去到大街上嚷:“到郑、周泡美妞去喽,到郑、周泡美妞去喽!”
“泡什么美妞?”旁人问他们。
“奉大王命令,去中原开发女人力资源喽!”
楚怀王的媳妇南后,和姨太太郑袖听说了,大恐。南后赶紧送来黄金一千斤,郑袖拿出五百斤,央求张仪别给捣乱,开发什么人力资源啊!
张仪收下黄金,赶紧请门客吃饭,置办新衣服,分金子,剩下的都存入银行。门客们都高兴了。临别时候,跟楚怀王吃告别饭。喝到晕乎的时候,看见南后、郑袖也扭着S型的腰,散发着招惹异性的信号,也进来了,娇滴滴地向大王劝酒作笑。
张仪嗖地就把酒杯给撇出去了,俩手趴在地上就咚咚地顿首:“Oh my God! Oh my God!我张仪遍行天下,未尝见人如此之美者耶!wonderful, wonderful。大王这里有如此天仙,这还上郑周找什么美妞啊!”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