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 power),而诚信、国际影响力叫做软实力(soft power)。秦国要想取得霸权,光靠硬实力是不行的,张仪撒谎,确实是有损于秦国的软实力的。所以秦国在得了好处之后,还是把他驱逐了,这大约爱撒谎干坏事的人,可以引此为戒。
雨米富足,气候安乐。楚国非常富大,楚国士兵的装备都特别好。“操吴戈兮披犀甲”(屈原语)。有钱的楚国人甚至使用犀牛皮和鲨鱼皮制作衣甲,奢侈,难怪引得大家都来打他。把犀牛皮割成小块,连缀而成,一片压一片,从左到右,由上而下,密缀在丝织品的外衬上。甲片上还涂漆,漆皮有指甲盖那么厚,上面绘着精美的图案。穿着它,就是穿着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抓住这样的士兵就能发财。现在的湖北博物馆还能看到它。
这种“犀甲”据说可用一百年,为皮甲之首。但是对于一头狮子来讲,富大是它的优势,对于一头猪来讲,富大就要了他的命了。
北方大面积的土地,承受着闲暇无事的秋光,上帝的手指拨弄着海底的水草,全世界的人们,进入秦武王即位后的两年和平时光。什么事也没有,除了秦武王太阳穴总是突突爱跳,有时候眼皮跟得紧了,也随着跳。他有头疼病。
这时,一个有名的医学家扁鹊来到秦国来玩。扁鹊虽然真名“秦越人”,但他不是秦国的老家,“秦越人”表示他是秦国越国地乱跑,以天下为家。他老家似乎是在河北任丘地区,属于渤海郡。齐国、燕国沿海地区一向出“方士”,就是类似现在的气功大师、特异功能人士,除了骗钱以外也能帮人治病。“药方”的方字,就来自方士的方。
战国时候,“医术”和“巫术”早已分离了,虽然还有藕断丝连,但得病就得吃药,这个天理,在当时已经广泛知晓。《黄帝内经》成书于当时,给出了大量常见病的治疗药方,不管神奇与否,应该比西方中世纪的“放血疗法”有效。
人们吃的除了有汤药,也有拌酒服下的药,借酒浇病。另外,针灸、按摩、医疗体操,以及扁鹊最推荐的外科手术,扒开肌骨,洗涤肠子,梳理五脏,揉治脑髓(不过最后这个有夸张)。
扁鹊不是发明了望闻问切,而是超越了望闻问切。他从小受到异人拨,吃了一种开天目的汤药,能透过人的皮肤,直接看见五脏六腑的疾病,是古代的核磁共振。这反应在古代图画里面,他被神话成人面鸟身,像一只鸡婆。
扁鹊大夫用他的天目眼一扫描,看见秦武王脑袋上附有病气,再仔细一扫描,虎视眈眈的病原体就在耳朵前面,眼睛下面。
扁鹊从镶着宝玉的小竹筒里倒出石针,拿着针望秦武王脑袋上瞄准。秦武王闭眼,他旁边的体己人赶紧进言:“大王,不可啊!眼睛耳朵,是人的聪明所在,这么一扎,病没扎光,人却扎傻了!”
秦武王想了想,也害怕了,问扁鹊:“扁大夫,您怎么说?我看,不扎针,吃药还不行吗?”
扁鹊大怒,把小竹筒一扔,咆哮道:“你这个病人是怎么当的!病人家属懂不懂啊!就参与意见?!专家跟你定的方案,说变就变了,阿?让外行干涉内行,我看你这么治理国家,好不了!快亡国了!”
扁鹊骂秦武王不会治理国家,不听专家的。秦武王挨了骂,并不怪罪,但先秦时代的国君,还没有后代的皇帝那么富于淫威,没有后代皇帝那么凶巴巴的——因为王权专制还没有走向极端,仍是“国君一族与分封制下多家族联合掌权”的余绪,没有达到君王一人专制,一人说了算的地步,所以
当时的国君,没有后代的皇帝那么专制和富于淫威,因为国内除了国君一族,很多大家族也有发言权,是一种近似的“贵族民主政治”,所以他不是很专制,而且没有儒教哄抬起皇权专制的思想来,所以秦武王挨了专家骂,并不加罪,反倒赶紧赔礼道歉,厚送扁鹊而去。这搁在宋明清,非把骂街的扒皮灭九族不可。
(注:正是因为先秦时代的君王还没那么专制霸道,那么老虎屁股摸不得,所以当时的士人也就因此多了一些独立人格尊严,他们所做出的事情,因为有着完整的人格和尊严,也就令后代人感激慨奋久之。也就有了许多慨而慷的人的事,包括扁鹊这次敢于大骂秦武王暗于治国。没听说哪个御医骂过皇上的。)
扁鹊气乎乎看完病走了,阎王好对付,小鬼儿却难逃。秦国卫生部部长(太医令),嫉妒扁鹊的医术,把扁鹊给刺杀了。这个院长叫李醯(读西,醋的意思,吃醋就是打他这儿来的吧)。
扁鹊是个了不起的医生,给人看病不分科,妇人、小孩、老人、残疾人,以及死人,他都能治。有一个虢国太子死了,就又被他治活了——不知是怎么治的。
有一次,扁鹊去蔡国玩,扁鹊大夫拿天目眼一核磁扫描,就看见蔡桓公身上附有病气,当场就警告他说:“老蔡你有病!”蔡桓公觉得自己身上哪也不疼,就说:“医生们阿我知道,就喜欢给没病的人治病,治好了就收钱,还沽名钓誉,骗取医疗费!”(这倒也对)
过了十天,扁鹊再见到蔡桓公的时候,对他发出严重警告:“病灶已经转移了,进入肌肉组织啦,再不治就要进入血液循环系统啦。”
蔡桓公一听,更不高兴了。
又过了十天,扁鹊远远望见蔡桓公,大惊失色,发出病危通知,扁鹊对旁人说:“如果病在表层关节,拔拔火罐就能治好;如果病到了经脉,扎扎针灸也能治好;到了五脏六腑,吃草药也可以。可是现在他老人家病入骨髓,那只有阎王爷才能弄了。”说完,收拾铺盖卷就跑了。
对扁鹊大摇其头的蔡桓公晚上突然身子疼,全身淋巴节爆炸,赶紧催扁鹊来,人已经跑了。蔡桓公遂体疼而亡。
从此,扁鹊名声鹊起。
有一次扁鹊接受记者采访,记者问:“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到底哪一位最好呢?”
扁鹊答说:“长兄最好,中兄次之,我最差。”
“那为什么你最出名呢?”
扁鹊答说:“我长兄治病,是治于病情发作之前,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我中兄治病,是治于病情初起之时。人们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名气只及于本乡。而我扁鹊治病,是治病于病情严重之时。人们都看到我在经脉上扎针、在皮肤上敷药,以为我医术高明,名气因此响遍全国。”
记者说:“你说得好极了。治理国家岂不也是如此。”(这是道家的理论啊,如果你竭仁用智,倡仁倡廉,正说明天下已是不太平,已是“大盗不止”。真正的治国高手,是治于无形,所谓无为而治。)
秦武王第三年,他的太阳穴也不跳了,就开始作磨打仗。他找来左丞相甘茂,直抒胸臆:“寡人想坐着威仪的游车,经过函谷关外的三川地区(洛河、伊水、黄河交汇处),直入洛阳,以窥周室,死也无恨啦。”
这是个任性的,违背既有战略和全局计划的捣乱的作战意图,是从前司马错所反对的,它容易激起诸侯和韩魏的对秦的敌对。群臣和王族也都反对他这么做。但是甘茂为了增加自己左丞相的政治资本,欣然愿意领兵前往,打通三川。
甘茂是个外籍将军,老家楚国下蔡(今安徽凤台),在秦国没有根儿,跟大家族比起来,譬如跟王亲国戚的右丞相“樗里疾”比起来(是秦惠文王的异母弟弟),没人从后面给他吆喝,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谁给他挡箭。而“左”比“右”地位还高出小半个格,“左丞相”就难免被“右丞相”(樗里疾)妒恨气愤着。鉴于秦国嫉妒人才,互相扎针,寻找事端,陷害报复的事很多(从张仪时代就是互相扎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