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戎……其实 妈妈也想去看你,但你也知道, 妈妈现在这边事业上升期,
事情又多又杂,所以,对不起了儿子。去年 过年你也没回来,要不今年 过年你回
家来吧, 妈妈抽空好好陪陪你。」
「不了,我还没准备好。」陆潇戎当即就拒绝了,陆 妈妈立刻就抓狂起来。
「你准备什么啊,回国过个年有什么好准备的。你是不是偷偷跟我赌气……」
陆 妈妈看着陆潇戎云淡风轻人畜无害的表情忍不住又降下了声调。
「算了算了,你自己安排吧,总之 妈妈虽然很忙,但是心里也很想你。你别
总把自己弄得跟个被 妈妈遗弃的小屁孩一样。」
「我不小,我一米八二了……」
这对母子俩视频,基本上都是陆 妈妈在说话,陆潇戎就跟个傻子一样痴痴的
看着,甚至还偷偷的按快捷键截屏。可我又从来没看到过他看他 妈妈的照片。
视频足足聊了一个小时,我和沐婉荷就在旁边看了一个小时,有新鲜,有感
动。
挂断之后,陆潇戎躺倒在椅子上,像是一滩烂泥。
我有点想安慰他两句,虽然陆潇戎从没直说过,但我能体会到这家伙对她妈
妈的感情肯定不单纯,所有他现在的心情我很明白。
「你 妈妈挺漂亮的。」我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句不尴不尬的开场白。
「废话,全国第一美女!」结果陆潇戎有气无力的直接给我堵了个瓷实,这
人说话怎么老是这么可气呢。
「咱吹牛也有点限度啊,我妈还在这坐着呢,全国第一美女张口就来?」
陆潇戎抬起脑袋看了眼沐婉荷,「全国第二美女。」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凭什么我妈就是全国第二,她要是第二,我不信谁敢
认第一。」
沐婉荷脸顿时就烧起来,她捅了下我的腰眼,凝眉瞪着我。
「我妈就敢,反正我妈是全国第一!」
「那我妈就是世界第一!」
「我妈宇宙第一!」
「我妈多重宇宙都是第一!」
「我妈一到十维多重宇宙都是第一!」
陆潇戎是我的降智神友,只要和他争起来,我俩的岁数就会光速下降到幼儿
园水平。
我已经不管沐婉荷怎么折腾我的腰部肌肉了,和陆潇戎扯的宇宙大爆炸都出
来了。
「好了,你俩刚刚还好好的,为这种无聊的事也能争的起来?都不许说了,
不然我生气了。」
沐婉荷的话一出口,我先憋屈的收了声,为什么憋屈呢,因为最后一句是陆
潇戎说的,而我已经想好了更高级却没来得及说出去。
下午陆潇戎接到了个电话,要陪他的导师去caltech 参加一个星期的交流会,
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背着双肩包走了。
看来又要是一个二人世界的生日宴,不过也好,毕竟我们已经习惯了两个人
的生日会。
吃完晚餐,沐婉荷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蛋糕,点上蜡烛,又关上了灯。
悠然的烛光把沐婉荷的脸庞照的朦胧而飘忽,远山芙蓉,凝脂点漆亦如临凡
的仙女,回想起高一的那个生日,这些年她似乎一点都没变。
沐婉荷看着蜡烛,语气轻柔的像是要一块融化于我心头的蜜糖。
「提前过的生日,有点简陋,但 妈妈知道你肯定不在乎这个。十八岁了,风
华正茂的年纪。 妈妈祝愿你在成年后的世界里,安耐毁誉,八风不动。无论做什
么事都不要太执着,也不要过分去勉强自己。我说过的,你可以失败,也可以逃
避。不管发生什么事……」
沐婉荷停顿了下来,伸出柔荑附在我的掌背之上,我很自然的调转手心和她
十指相握。
「……我都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她的声音变得更轻,语气也更加的温柔,像是初春的绿柳,盛夏的微风,深
秋的麦浪,暖冬的和煦。
我看着她那一直让我魂牵梦绕的双瞳中摇曳的烛光,轻轻点了点头。
这世界上所有的念念不忘,郁郁寡欢,微笑眼泪,沉默叹息莫不出自一句话,
如果是你就好了。
「吹蜡烛吧,好好许个愿。」
「一起吧,这也是你的生日。」
于是我们母子俩双手合十,我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望,但我则许了个永远也
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离别将近,我们俩各自吃着蛋糕,都有些哀伤。沐婉荷突然抬起头歉意的笑
了起来。
「这次给你过的这个生日也是 妈妈临时想起来的,所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等我回去,再给你补上好不好。」
我舔了口慕斯,举起叉子摆了摆,「不用补了,你送我一个愿望吧。」
「愿望?什么愿望?」
「一个不违背法律良知道德的愿望,不管是什么,等我想到的那天,我再告
诉你,那时候你就必须得执行,可不能违约。」我故作天真的比划着。
沐婉荷笑着冲我竖起了小拇指,「好, 妈妈跟你拉钩,不管是什么愿望,妈
妈都会答应你。」
当天晚上,我们睡的很早,但其实都没有睡着,我和沐婉荷永远可以有说不
完的话,也可以长久的保持不会尴尬的安静。她把脑袋抵住我的胳膊,埋着头不
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原本以为自己又会失眠一夜,可事实上没过太久,我的意识就开始逐渐迷
失。睡到半夜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不自觉的翻身碰到了伤口,我被痛醒了。
清醒的那一刻我就发现情况不太妙,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很烫。看来我
给自己缝针的莽汉行为并没有得到上天的垂怜。
沐婉荷抱着我的胳膊睡的很熟,眼角还有湿润的泪痕。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沐婉荷是早上十点的飞机。无论如何这几个小时
我都要撑过去。
我悄悄爬起身出了房间,就这几步路,我走了将近三分钟。胃里恶心想吐,
脑袋涨成了两个大,一碰就要裂开的疼,右腿差不多肿了一圈。我选了条最宽松
的休闲裤穿上,勉强看不太出来。
消炎药退烧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嘴里灌,又拿出冰块,坐在厨房等降温,我
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并听着卧室的动静。
看起来沐婉荷昨天睡的很晚,所以才会睡的那么熟,这对我来说算是唯一的
好消息。
我在客厅一直待到早上七点多,烧总算是退下去不少,但身上还是没什么力
气。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其实很严重,完全就是那口气顶着,或是意志力顶着。最
重要的是,行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