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安定
下来。
泉灵小姐身后跟着两人,正是小姐泉灵身边丫鬟珠儿和翠竹。
翠竹站在最后,显然怕得不行,脸色苍白却故作镇定,不敢靠上前来,生怕
夫人暴起发难,将她当场斩杀。
应白雪早已明白,这番摆布皆是翠竹彭怜所为,此刻势同骑虎,自不能说出
实情,只得与儿媳女儿虚与委蛇,只是不时瞟着自家婢女,眼神犹有深意。
待到早饭,应白雪一年多来首次不在卧房单独吃饭,她带着儿媳女儿一起在
正堂八仙桌旁坐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吃了顿寻常人家见惯不怪、
陈家却是暌违经年的团圆饭。
饭间泉灵便数次哽咽,如此场景她平日想都不敢想,只觉某日母亲便会忽然
故去,怕是这家便就此散了,今日复见曦光,自然悲喜交集。
应白雪柔声劝慰道:「为娘既已大好了,便不要总是如此悲伤,女儿家整日
以泪洗面不成个样子,你本来就不曾习武,总是这般再坏了身体!」
听见母亲批评,泉灵开怀一笑,如此这般管教严苛,才是平日母亲样子,她
破涕为笑,竟然也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白粥。
翠竹一旁服侍着,见机说道:「夫人如今已是大好,这药却还要继续服用,
我听人说过,夫人这般大病,须得巩固三月以上,才能彻底去根,切不可初见药
效,便止住不服了……」
洛行云也点到应道:「正是如此,那省府名医可也说了,若是见效,自当每
日煎服,不可半途而废,只是究竟吃一月还是三月,却并未说的这般仔细……」
她转头去问翠竹:「你是听何人说起?」
翠竹神色一慌,赶忙说道:「婢子是从家中客人彭怜公子处听来的,似乎彭
公子略懂医术……」
洛行云闻言一笑,转头去看小姑泉灵,戏谑道:「既如此,那岂不泉灵有福
了?」
泉灵俏脸一红,娇嗔道:「嫂嫂!」说罢羞不自胜,径自起身离去。
应白雪婆媳相视而笑,早饭尽欢而散。
「翠竹,你扶我回房。」应白雪叫住翠竹,让她搀扶自己回房。
她的要求恰如其分,并不突兀,翠竹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扶住夫人,朝着内
宅走去。
应白雪吃饱喝足,此时只觉全身气力尽复,伸手握住婢女手掌暗自用力,柔
声问道:「方才之事,是那彭怜指使你的?」
手掌吃痛,翠竹却是不敢声张,额头豆大汗珠滚滚而下,敬畏说道:「是……
是彭公子所言……」
「他说三月之数,怕不是胡诌的吧?」应白雪继续用力,仿佛要将那婢子小
手捏碎一般。
翠竹惊恐至极,语调颤抖说道:「公子……公子只说……夫人病入膏肓,经
脉堵塞,如今只通了百不及一,便是……便是连日施为,也要三月……才能去根……
」
「按他所说,难不成我还要供他淫玩三月?」应白雪声色俱厉,主仆二人回
到院中,四下无人,她便再无忌讳。
翠竹吓得双腿酥软再难前进,哭泣着说道:「夫人饶命……奴婢真是为了夫
人着想才……才……」
「你背主成奸,陷我不贞,真一剑杀了,却也不枉,只是如今彭贼尚在,且
留你性命,到时一起取了便是!」
眼见夫人绝情如斯,翠竹明知难逃一死,绝望之余,不由心中一横,想起彭
怜吩咐,便即说道:「婢子性命前程都是夫人给的,便要取去,奴婢心服口服,
不敢稍有怨言!只是公子说过,夫人如今通了几道窍穴经脉,其余未通经脉窍穴
却是更加淤堵,平日里自然看不出来,但若习武练功,便能发觉不同,尤其四肢
之间多有滞涩,常见酥麻难制,若夫人不信,一会儿习武练剑便能知晓……」
应白雪一愣,心中虽然不信,却也知道翠竹不敢如此胡诌,她松开婢女手掌,
回到房中取了宝剑,呛啷出鞘,当庭舞弄起来。
剑锋凌厉,剑势如云,一番剑舞宛如行云流水,应白雪沉寂良久,此刻仿佛
重现旧日风华,心中得意之际,手中宝剑放出阵阵龙吟,剑光犹如雪练一般将她
瘦削身形团团罩住,仿佛泼水难进。
眼角瞥见廊角婢女,她心中忽然迸起杀心,自己此刻练剑失手,刺杀了婢女,
任是谁来,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如今自己神完气足,杀了翠竹,晚间再取彭怜狗
命,身体既已康健,为女儿家业着想,自刎自然不必了……
电闪之间,心中计议已定,她一挑长剑气势如虹,便要去取翠竹性命。
第十四章 寸心之间
庭院之中,剑光闪动。
忽然「当啷」一声,宝剑坠落于地,应白雪应声跌倒,面色苍白委顿坐于地
上。
美婢翠竹浑不知已然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连忙冲上前去扶起夫人应白雪,关
心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应白雪轻轻摇头不语,缓慢喘气调匀气息,静坐良久,这才轻轻说道:「扶
我起来……」
之前她仿佛从前一般只觉浑身是力,孰料心中方才动念杀人,便忽觉体内气
息紊乱,再也不复之前模样,身体虚弱,尤甚昨日。
应白雪心中了然,自己一病不起至今已近两年,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哪有只一夜便完全恢复的道理?今晨至今一切虚幻,不过是别样回光返照而已。
回到房中坐下,看着翠竹为自己倒好茶水,应白雪轻声说道:「你且去吧,
莫让我看着你生气!」
翠竹尴尬一笑,连忙躬身退下,带上房门。
应白雪心中惴惴,若当真还需三月,以今晨种种,自己又如何冷得下脸子去
求彭怜为自己施治?若不求他,到时旧疾复发,便要重新受那生不如死之痛,她
心中更是不愿。
此刻虽然仍是身体不适,力气却是强了不少,就连喘气都有力许多,尤其咳
嗽,晨起至今一声未见,显然不管彭怜究竟如何施为,效果却是极佳。
纠结半日,亦是难以决断,吃过午饭而后小睡片刻,应白雪竟被便意憋醒,
急忙起身到屏风后面恭桶上如厕,她平日里吃的极少,寻常十余日也不走动一回,
如今不过几个时辰便即肠道通畅,实是出乎意料。
如厕过后,应白雪只觉神清气爽,身上汗津津的,却有些不适,静默良久才
明白过来,原来她病后喜热怕冷从不流汗,今晨至今,与彭怜殴斗时已然汗出不
止,而后当庭舞剑更是大汗淋漓,刚才这一番出恭如厕,也弄得香汗点点。
如此一来,她更加信服了彭怜的医治,晨起午间儿媳洛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