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笔带过。这些情感上的纠结是她感兴
趣的部分,却不是我最想要与她探讨的,或者说,要聊也不是现在最想跟她聊的。
随着我将自己对返校节派对的具体经历,与我对阴气来源的猜测扩展开来对
奥丽维娅述说,她的脸色也变得极为精彩。
我将同样的那张辟邪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道:「这就是我提起的道教符
箓。这张叫辟邪符,是防御性质的符箓。附近有异常的阴气时,便会自动发光,
因此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充当探测符。」
奥丽维娅如艾莉克希丝那样,仔细地观看,但并没有将其收起。
我叹气道:「不错,你和艾莉克希斯的防范意识都很好。我对你的建议和对
她一样,接下来这段时间在外小心一点,如果能够弄点被牧师亲自祝福过的圣水,
那也许会有帮助。」
眼看奥丽维娅和艾莉克希斯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我也便没有再在这个话题
上多嘴,只是收起辟邪符说道:「先不说符纸的问题,咱们谈谈我在派对上感应
到的那个东西吧。虽然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那真的是鬼怪妖精,但是咱们且假设
确实有这么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在kappa b的派对里出现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
的存在,它是别人遇到过的还是前晚第一次出现,它的目的是什么,如何阻止它。
这就是我现在的问题。」
奥丽维娅脸上仍然是一种我无法读懂的神色,疑惑地说道:「我还没能完全
消化你这个故事,里面的转折也太多了。凌云,能不能诚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是
真的想以本地的都市传说为基础创作社交媒体的内容,还是别有意图?」
「这个嘛,可不能算是谎言。我确实有类似的打算……」
在我准备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弥天大谎时,奥丽维娅打断了我,眼神犀利:
「别敷衍我。你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说谎,不是一件易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若
无其事地说了一句特别惊人的话?『从道士那里学过东方术法』?我真的……若
我没有回味一下的话,还真就被你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给糊弄过去了!你到底是
什么人!?」
她越说音量越大,到了最后已经有了质疑的意思了。
我不安地抓了抓裤子,没有对上奥丽维娅严厉的眼神,而是在认真地思考自
己该说什么。这个女子确实是一个我无法失去的智囊,而既然她已经有再不坦诚
相待便要一拍两散的迹象,我也只能对她透露一些真相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扶额叹息道:「ok,ok,fine。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也大
概能够想象。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但是你也应该意识到,我
对艾莉克希丝所说的那些话一句谎言都没有,而她的反应可没让我觉得对她说真
话是个好决定。」
说到这里,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自嘲:「奥丽维娅,你要明白一
件东西。人在面对超出他的世界观,超出他的固有观念的信息时,接受能力远远
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这也是我昨晚刚刚体会过的一个教训。这是正常人类的自
然局限。如果我对你说——事实上我现在正在这么对你摊牌——我确实学过一些
一点都不科学,只在幻想小说里才能出现的华国法术。你会如何反应?我告诉你
吧:你压根不会相信,因为你脑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会让你在见到无可辩驳的
证据前,下意识地驳回所有我可能用来证明自己的方法。」
「而我目前恰好没有办法提供无可辩驳的证据。所以,就算我真的把自己所
有的小秘密都告诉你了,实际上,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因为你不会相信我。但是
我们的合作本来就不需要你相信我,只需要你按照你的专业知识分析我提出的假
设和康宁顿发生的事件而已。」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有什么作用。我并不喜欢对自己
的朋友和伙伴说谎。但是有时候,人们宁愿相信熟悉的、「合理的」谎言,也不
会,甚至无法,接受荒谬怪诞的真相。
奥丽维娅神色复杂地盯着我,久久没有出声。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而我和她
就这样无声地坐着。
可能过了足足十分钟后,她才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你……我竟然无法
从你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说谎的痕迹。要么你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会撒谎的人,
要么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勉强地笑了笑,说道:「相信我,有选择的话,我是不会想要被你和艾莉
克希丝当成精神病人的。」
奥丽维娅娥眉轻蹙,说道:「不过,至少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实在无法相信
你真的是个东方法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面前现在出现了一只鬼,你能把它
消灭了?」
「事实上,你说的这种情况基本上是我唯一一个能够自证能耐的方法了。」
我无奈地摊手道,「我这么形容吧。符箓是一种多功能的媒介,如果我很强大的
话,我可以用一张符纸来做到很多不同的东西,比如说从无生有地召唤出一个猛
男来帮我打人,比如说驱动火焰、寒冰之类的元素。但是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小道
士,我只会制作六、七种符箓,其中一种我现在甚至根本没材料做。」
我再次将辟邪符举在奥丽维娅面前,说道:「这张辟邪符,因为我还没有练
出『气』来运用它,是自带能源的。这也意味着我不能任意地驱动它,只能被动
地佩戴它,然后借助里面自带的『电池』抵御鬼怪的侵袭。哪怕我在驱用它的时
候,会习惯性地念咒,但是实际上,没有『气』,咒语和手印对激发符箓的效用
影响不大,真正激发它的 ,是超常的阴邪之物。」
奥丽维娅长长地呼出了口气,似乎克服了什么心理障碍似的,纤长冰凉的手
指轻轻地抚过我的指尖,从我手中将辟邪符抽了过去,好奇地前后翻看这张黄色
的符纸。
我挑眉说道:「哦?好奇心还是胜过了谨慎心?一句劝告,不是完全能信任
的人的符箓,千万别接受。」
奥丽维娅白了我一眼,嗤笑道:「怎么了?别告诉我这其实是张催眠符箓,
你要用它来干我?」
「我……咱们现在在讨论严肃的事情,别闹。而且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被
她呛得差点噎住,恼怒地辩解道。
奥丽维娅忽然嘻嘻笑道:「我知道啦,我逗你玩的。」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看得出,你好像突然有点接受了我所说的事?」我
有些迟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