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几个。」
见到我和梁清漓都眼巴巴地指望着她继续说话,阮总管吊足了胃口之后,却
并没有完全揭晓答案:「那便是派内新晋的一流高手。到底是哪位呢,嘻嘻,那
就不能说了。她可不喜欢咱们在私下嚼舌头。若是有机会的话,许能让你们见面。」
我和梁清漓再试了几次,都被阮总管笑而不语地避过了,便不好再追问,而
是说起了些其他的事。进了内城后,经过严府,经过一个个人流不息,仿佛从来
没有过战乱的街口,我发现有不少人往其中一间院落齐聚,便顺口问了问阮总管。
「哦那个?那是宁王大人特意吩咐在每一城都要开张的讲武堂。」
梁清漓对此有些疑惑,但我却立刻明白了:「阮总管的意思莫非是指,这是
圣军宣传的,让所有人都能学武的地方?宁王大人竟然是……认真的?」
阮总管啼笑皆非地说道:「正是。很难相信吧?连我们这些在圣军中有职位
的人也难以理解为何大人对这件事如此执着。」
是收买人心,争取大义,还是很现实地为了筛选出值得填充入青莲力士大军
的苗子呢?我不由得思考起这其中的含义。无论如何,这都是大燕历史上从未有
过的创举。
很快,我们来到一座外表并不十分华丽,但占地极广的府邸。走上前后,我
立刻感到一阵如芒在背的压迫感。这便是何逸云办公的地方么?果然非同小可,
周围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阮总管神色轻松地与两位全副武装的护卫说道:「麻烦告知一声,阮霏霏求
见。」
与阮总管共事了近半个月,这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全名。
「何将军已经吩咐过了,阮总管请进。」
进门后,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隐晦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片翠绿的竹林,
几丛鲜艳的花朵,一个小池子上飘着几片浮萍。很精致的一个院落,但周围走动
着的军卒与文官打扮的人却打破了这份别有韵味的景色。而周围射来的视线更是
让我如履薄冰,这里真的是高手如云,防范严密。
阮霏霏带着我们左绕右绕了一阵,来到一间书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她带着我们进去后,浅浅地弯腰道:「将军,这便是帮助我们审讯严林山的
青莲力士张沛与我派弟子苏芮。」
我和梁清漓照样画葫芦地作揖,直到听到何逸云缓和的声音:「起身吧,不
必多礼。」
书房里只有我们四人。书桌后的那个男人表情平静地看着我和梁清漓,嘴角
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银狐」何逸云是个相当英俊的男子,浓眉大眼,面如冠玉,刀削般的五官
凌厉而深刻,留着一撮漂亮的胡须与八字胡,男子气概十足。而他将视线投向我
们时,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那对朗星般的眸子流动着慑人的精光,令我
和梁清漓一时大气都不敢出。
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仅仅维持了一秒钟便消散了,他说道:「好一对才子佳
人,圣军需要的正是如你们这般的新血液。而你们两个揪出来的这个严林山也许
会是我们叩开汴梁城门的关键,若不是战事吃紧,一切都得省着用,这次赐下的
赏赐可不仅如此。」
他自言自语般说道:「放心吧,等尘埃落定了,你们会得到该得的奖励的。
否则的话,定远将军吝啬的名声传了出去,岂不是让我被人笑话?」
我客气了几句:「将军言重了,一切都以圣军的胜利为重。何况,在下与内
子已非常满足于将军所赐下的银钱和职位了,多谢将军。」
何逸云对我说道:「喜欢就好,我特意为你安排了一个能够继续发挥你细阅
文书长处的职位。至于你的伴侣,阮总管,相信花间派会有适合的安排。」
阮霏霏连忙应道:「当然,将军,烟雨轩的姐妹们都为苏师妹感到自豪。她
与张沛明日便能择一院落居住。」
何逸云抚掌笑道:「甚好,甚好。事业蒸蒸日上,家内琴瑟合鸣,这才是圣
军该要发扬光大的榜样啊。」
阮霏霏趁机提问道:「将军,不知那严林山的审讯会如何进行?苏芮和张沛
两人一直想要继续为此事效劳。」
何逸云挥手道:「这自然,不过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此事将会由刑部掌管,
徐雷明天就要来提人了。倒是张沛你有意的话,若刑部有需求,也许可以将你调
进去帮忙。不过老徐这人对他那一亩三分地管得紧得很,怕是会对我想派人进去
十分不喜,可别太指望这事儿了。」
「在下明白,多谢将军。」
「好了,没事的话大伙儿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派人去带你就职的,不过,
也许与你如今在库房做的工作也没差,哈哈!」
何逸云哈哈大笑了几声后,突然收敛了笑意,稍稍向前倾身,饶有兴趣地看
着我说道:「张沛,我对你很感兴趣啊。哪怕是我手下的智囊,也不一定有你那
么敏锐,能从这些细微之处抓出严林山与严觅的关系,并且察觉到他有所不对。
说实话,我看完阮总管的报告之后,觉得你颇有我师门的风范。」
嗒。
嗒。
嗒。
何逸云的食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着, 伴随着他语气莫名的感慨,形成了一种
富有魔力的韵律,一下下地敲打在我心头。我想要别过头去,缓解这不知不觉中
令自己透不过气的无形压力,却没能动弹,无法躲避书桌后那个男人深不见的漆
黑双眸。
「你说你是顺安人,在来濮阳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他轻声的询问让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明明已经将「张沛」的背景故事
背得滚瓜烂熟,却半天挤不出一句回复。
「在…在下……原来在,在越城做了,做了几年帐,帐房先生。」结结巴巴
地将这个回答说出口来后,我的额头和鬓角已流下了数行细汗。
何逸云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只是依然不紧不慢地敲着书桌,让我在沉默
中煎熬,却依旧无法逃离他深不见底的眸光。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门后传来一道软糯柔和的声音:「将军,妾身将吃食
带来了……现在方便吗?」
「嗯?进来吧。」何逸云不在意地将那人唤了进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随
着这句话说出口,书房里那原来仿佛被凝固住的时间再次向前开始走动,而紧紧
攥住我心房的沉重压迫感消散无踪,令我不由自主地呼出口气。
「哎呀,原来是霏霏在与你汇报工作。」门外那人进来后,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