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受到之前氛围的影响的阮霏霏脸色有些难看,但见到这人,她的脸色瞬
间便恢复了正常,礼貌地点头道:「原来是沁芳。」
「沁芳」是个气质温润的美人儿,一袭淡蓝色罗裙,肩上披了刺绣着花鸟的
轻软云肩,身姿玲珑,体态优美。她手里拎着一只食笼,粉白的脸蛋上挂着一抹
浅浅的笑容,两道柳黛下乌黑的眸子正正地看着阮霏霏。
她袅袅地走到何逸云身旁将食笼放下,取出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随口道:
「霏霏,今天姜师叔也在呢,去跟她问个好吧?」
阮霏霏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来向将军禀报工作的,下次一定。苏芮,
张沛,咱们别打扰将军用膳了。」
何逸云爽朗地笑道:「沁芳不只是来为我送饭的,恐怕还是来监督我尽快吃
完的,否则这堆文书怕会越堆越高啊。」
他的态度是如此自然缓和,仿佛之前那怪异而难受的小插曲根本没有发生过。
然而此刻我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脑海中更是留下了对何逸云的深
刻印象。那对有着摄人魔力的漆黑双眸,与那淡漠无情的目光,令我深深忌惮。
沁芳依在何逸云肩上柔声道:「妾身只望圣军能尽快派人来,为将军分分负
担。」
眼看这两人当着我们开始打情骂俏了,我们识趣地退出书房。我一边试图将
心情放松下来,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动起了脑筋,解析着刚才那短短的谈话。
严林山看来明天才会开始被审讯,也许甚至会被转移到其他的地点。这是十
分有用的消息,今晚我得与伙伴们交流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办法获得一些情报。
何逸云他是否对我有所怀疑?银狐银狐,狡诈多疑,一个突然加入的青莲力
士能截取这样的线索,他不可能不怀疑。希望我们的准备足够充足,让他仅仅留
在怀疑的阶段。接下来我的行动得非常小心了。
不过最重要的也许还是最后两个花间派弟子之间提及到的东西……姜师叔?
难道是八朵金花之一的「碧血凝霜」姜雪?这也是个闻名已久的老江湖了,
但跟赵妃彤平辈。若她在此只是跟赵妃彤一样的职责和身份的话,没理由还没从
赵妃彤或者阮总管那里听到她的事。但无论是我还是梁清漓都从未有听闻过她在
濮阳的事,莫非……姜雪便是那个神秘的一流高手?
莫非,她便是我们猜测的,那个右护法的双修对象?
嗯,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个推测还是缺乏很多关键的环节。从阮总管的描述
来看,像她这样的新晋二流高手,每座城池最多两三个,外加一个长老级人物,
便是花间派在各个城市的布置,像刚才那个沁芳不过是三流高手的样子。
濮阳的花间派势力应该就这么几个高层人物了。那么右护法的双修对象,除
非他大改往常作风,应该是阮霏霏,赵妃彤,和这个神秘的姜师叔三人之一。阮
霏霏可能性最小,她是辈份尚浅的弟子辈,而且每天都要在外为宁王军处理事务,
不符合我们的分析。赵妃彤虽然辈份和功力对得上,但比阮霏霏还忙,可能性也
不高。
那么,除了还有我们不知晓的第四者之外,这个疑似为姜雪的人,便是最值
得探究的对象了。
在回烟雨轩的路上,我满脑子都在想这几件事,没怎么说话,令梁清漓有些
担心地握住了我的的手。走到街道上后,反而是阮霏霏首先开口了:「刚才表现
不错,张沛。何将军虽然很少显露出来,但他的武功十分高强,寻常人在面对他
那样的追问时,被吓得完全说不出话的才是正常的。你能回答上来,足以见心性
坚韧,将军肯定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多谢阮总管,请问将军是会如此考验所有他『赏识』的人么?」我苦
笑道。
「掌管生死大权的人么,考较考较新人也正常。好了,明天会有人带你们去
挑选一个属于自己的屋子。说起考较,恭喜你们,哪怕是人来人往的新弟子里,
你们也是最快速地完成门派考较的那一挂。我很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哦。」阮
霏霏含笑对我们说道。
「多谢阮总管赏识。」我与梁清漓异口同声地道谢。
「好啦,不必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内城办事呢。
苏芮,明天开始你早上来烟雨轩等我就行了,我会带你继续巡逻。」
吩咐完之后,阮霏霏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我们回到梁清漓的房间后,梁清漓
迫不及待地问道:「夫君没事吧?刚才奴家见那何逸云的视线好像有魔力似的,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心里莫名地难受。」
我吁气道:「『银狐』何逸云果然名不虚传,单凭视线和敲桌声便让我差点
说不上话来。这应该是铁心门的武功,靠气势,眼神,声音来施压精神。还好我
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迷惑心神的场面了,没有露馅……今晚我问问禹仁他有什
么招牌武功,下一次就有准备了。」
梁清漓见我没事,松了口气,然后与我不谋而同地想到了同样的地方:「阮
总管和那个沁芳之前提及的姜长老有些奇怪。奴家未曾听过除了赵师叔和阮总管
外,还有其他的花间派高手在此。夫君认为……这人可能是右护法的双修伴侣么?」
「嗯,我是这么怀疑的。我更怀疑此人便是八朵金花之一的姜雪。不过我只
听闻过她的名号,并不知道她的长相和踪迹,还得跟其他人商讨。不管怎么说,
这都是一条很有潜力的线索。花间派不会无缘无故地派一个至少有二流战力的长
老来此的。」
我们交谈了良久后,我才回到了宿舍。两个舍友不知从哪里听到我立下功劳
的消息,均是有些嫉妒地向我道贺:「张兄真是不可貌相啊,才来了半个月便远
远超过我等苦苦熬着资历的新人,恭喜恭喜。」
我谦虚了几句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听了两人发了半天牢骚。等到两人都睡下
后,谭箐又趁夜而来,带我到同伴们藏身的屋子里。
一群人围在厅室里,等我到来。我也没有废话太多,三言两语地交代了今天
的经历:「严林山和这个神秘的花间派高手不用说,两者都必须探究。不过这何
逸云真不简单,若不是我没有松懈,怕是会被他震慑得说错话了。」
秦喜皱眉道:「这应该是铁心门的『将军令』,是很邪乎的一门武功,使习
用者一言一语莫不带有巨大的震慑力,凭眼神或者音节便能不动声色地令敌人溃
败。他们自己则将之吹嘘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将王威势,练到绝顶之处王霸之气
大成,出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