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除非你父亲死而复生,否则其中奥秘或将永世
难解。“ “ 哦......“ 得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我不禁有些失落,但很快扫去此
感,转而问起另一处异样:“ 阁下可知,为何我的修为到了难有寸进?“ 羽玄魔
君呵呵一笑:“ 此事并不难解,因为你缺少一颗道心。“ “ 道心?这是何物?“
顾名思义,我隐约感觉与道家脱不了干系。
“ 所谓道心,本是道士所以观想天地、格致万物的恒念。你父亲将道家铸养
道心的方法融入功法之中,作为刺激气机的情感来源;因道心恒在,故而气机恒
盛,因此'''' 永劫无终'''' 的进境极快,可谓是一日千里,一年抵 十年之功。而缺了
道心,便与平常武学无异,功体到了一定境界,更是无法寸进。“ 原来如此,缺
少了最关键的道心,难怪无法突破瓶颈。
虽然我很想问铸养道心之法,但却有些开不了口,羽玄魔君对我知无不言言
无不尽,实在不好得寸进尺,况且此人意图不明,不能随意受他恩惠。
羽玄魔君却是人老成精,一眼识破了我的忸怩,抚颔笑道:“ 铸养道心之法,
告诉你这徒孙也无妨,不过以寻常的感情为道心,进境亦是缓慢。喜怒哀乐,你
可知你父亲以何为道心?“ “ 不知。“ 这一番卖关子的语气听来好似卖,我实
无心情虚与委蛇,干脆不作猜测,摊开双手。
羽玄魔君一怔,而后又笑道:“ 也罢,老夫就不卖关子,你父亲的道心乃是
'''' 天下黎民''''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你娘说服——他以百姓疾苦为念,哀民
生之多艰,怒朝政之苛厉。寻常武者,无不心神安宁、深眠无梦,但你父亲却恰
好相反,忧思不断,愁容满面,夙夜难寐,宿无好梦,这正是'''' 永劫无终'''' 名讳
的由来。“ 以天下黎民为道心的魔君传人,怎么听怎么奇怪,可我反而对父亲敬
佩有加,为了心中理想信念,背负着如此痛苦前行,不愧为大丈夫、大英雄。
然而思及自身,却明白自己无法轻易下决心背起这份重逾泰山的痛苦与责任,
哪怕我对纸醉金迷万分厌恶,哪怕我对昏庸帝王歹言相向,都免不了惜身之念,
更何况我还只是个离不开娘亲的小子。
羽玄魔君见我没有刻意强求,似也有些欣慰,颔首道:“ 待你决定了以何为
道心,老夫随时可以告诉你,但现在么,暂时保密,免得你一时冲动,坏了自己
的武道前途。“ “ 嗯。“ 我点头同意,与娘亲的隔阂尚未解决,也并非铸养道心
的时机。
第五十三章风卷怒涛(七)
“ 那阁下打算如何处置我的......武功?“ 我自然没忘记羽玄魔君曾说,掳我
来此乃是为了永劫无终:他也许是打算将我的功体废去,又或者是想将永劫无终
的行功心法复写,加以回收。
若是前者,我只能坐以待毙;若是后者,我对此功法也不甚了了,他必以元
炁入体探查经络,同样不会好受。
羽玄魔君看出的担忧,不置可否地道:“ 呵呵,徒孙,老夫曾说过不会伤你,
向来言出必践。永劫无终乃是老夫与你父亲共同参悟,如此发前人所未有的创想,
直至你父亲离开水天教,一切都仍只是在黑暗中探索而已,成文的心法尚属 未定
之天。如今他能将功法 传承于你,想必是有了不可忽视的突破与进步,固然对水
天教有不小的帮助,若是换了十余年前,哪怕你是老夫徒孙也定会痛下辣手,只
不过如今老夫已然明悟,欲成大事,关键不在力量之多寡、强弱。“ 我心中的担
忧散去,转而问道:“ 那关键在什么?“ “ 天下大势。“ 羽玄魔君淡然说道:“
当今天子,沉迷声色犬马,贪图享乐,大兴土木,卖官鬻爵;如今朝堂,文武百
官,贪污腐朽,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勾心斗角,盘剥吸血,搜刮民脂民膏;佛
门王室,不事生产,而受黎民供奉,好吃懒做,夺人妻女,纵欲无度,纨绔骄恣;
而今民生,苛捐杂税,徭役繁重,殚其地出,竭其庐入,漂泊转徙,十室九
空。
玄武王朝,国祚尽矣。“ 我越听眉头越是紧皱,玄武王朝已然到了如此境地
吗?
娘亲虽然以儒家经典教导我,但对于忠君爱国却并不强调,再加上我久居山
野乡林,因此我对于玄武王朝以及当今天子等并无那般迂腐死板的敬畏虔崇之心、
君君臣臣之念。
待羽玄魔君一声长叹,联想到那小小驿站里的奢侈晚宴,我不禁站在了水天
教的一侧:“ 难道二 十年前的大势不足以成事吗?还有,阁下武功如此之高,为
何不对那些贪官污吏施以惩戒?甚至取皇帝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啊。“ “ 二 十年前,
权相蔡渊虽然权势滔天,但仍有仇道玉一党掣肘,二者相互制衡,本是先帝刻意
为之,因此两方的党羽均有收敛,百姓尚能勉强度日,当此之时欲行改朝换代之
事颇为勉强;自德臻皇帝听信了仇道玉冠冕堂皇之言,将蔡渊及其党羽扳倒清算
后,仇党便一家独大,自此朝堂吏风日下,民生如炙焱炎,每况愈下。“ 身登武
学极境的羽玄魔君语中充满了浓浓的无奈,“ 至于为何对贪官污吏袖手旁观,实
在是因为老夫纵然武功盖世,可杀千百蠹虫,却杀不了贪污腐败的恶风,杀不尽
自私自利的人心;老夫纵然杀得了那骄固横奢的独夫,却杀不尽那群吸血 寄生的
皇亲国戚、佛徒僧尼。“ 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对着贪官污吏、皇亲国戚痛批
蠹蛀、历数罪责的,心系百姓疾苦、忧思黎民生计的,竟是被朝廷打为魔教的教
主。
难怪玄武王朝要将水天教打成魔教,日夜监视有关他们的蛛丝马迹,欲使其
永世不得翻身——滥杀无辜、作奸犯科对王侯将相来说无关痛痒,但若是想要将
他们从太师椅、金龙座上拉下来,那就比杀父弑母还要不共戴天。
但我无意继续深聊此题,目前只是他一面之词,具体如何,还需待日后观察。
虽然此前的疑问几乎都得到解答,但仍有一个问题是我不得不问的:“ 父亲,
他是如何死......过世的?“ 父亲已死之事,年幼时娘亲就已告知于我,但我并不
清楚其中的细节与过程,再加上娘亲的态度,让我本能地觉得此中定有蹊跷。
“ 约摸德化 十年初,老夫接到教众的线报,发现了你父亲的踪迹,老夫便猜
测他是回心转意了。但那时他已被打出教门,无法与老夫取得联系。待老夫得到
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