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欢莫平
字数:8649
2021/10/30
第七十九章 业师业果
想起前两次羽玄魔君也是咛诗作对,不禁让我眼角抽动,饶是我一心只有血
海深仇,也对此感到一丝无可奈何。01bz.cc更多小说 ltxsba.top
" 霄儿,你执意要为父亲报仇?" 方才一语不发的娘亲回首轻叹,倾城之颜
缠绕着一丝惆怅。
我望向娘亲,坚定点头,义无反顾:" 是,儿子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还望
娘亲不要阻拦。" " 娘不能为你父亲报仇,心中已是愧疚,又怎会阻拦于你喔?
" 娘亲螓首轻摇,青丝如瀑布垂沱,却流不尽她面上的愁波," 只是有两件事,
霄儿要放在心上。" " 娘亲请讲。" 我恭敬回应,舒了一口气,只要娘亲不阻拦
于我,一切都好说。
娘亲黛眉微蹙,天籁虽轻若云雾却直点关窍:" 其一,羽玄魔君所言娘亲也
挑不出毛病,但不知有几分真假,霄儿须得明辨是非,不可错杀了好人;其二,
贪酒业师武功诡异,若有自忖不敌,便不要逞强——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霄
儿才和娘重归于好......" 说到最后,娘亲望来清澈双眸直击心底,虽无一丝哀求
软语,却比千言万语更让我柔肠百结。
是啊,我几经周折才重获了娘亲的母爱与慈容,怎能有如此恨不顾身的心态
喔?
我视娘亲若稀世珍宝,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更逾越了我的性命,若失去了她,
我定不会独活于世。
但我又何尝不是娘亲唯一的牵挂喔?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娘亲同样会痛不欲
生。
若是不敌业师,父仇来日可报;但我如身陨,岂非抛下娘亲于不顾?
这番话语如春风化雨,教胸中的仇焰不再炽烈灼心,我轻声应承:" 是,孩
儿记住了。" 娘亲一番温言正如夏日凉风,教我冷静清醒许多,方才被杀父之仇
冲昏了头脑,一则忘了辨识羽玄魔君说辞的真伪,二则隐隐存了哪怕不敌也要同
归于尽的心思。
" 嗯,霄儿记得就好。" 娘亲满目深情,玉手抚上了我的面颊," 明日或有
大战,早些休息吧。" 那只玉手温凉宜人,光滑纤凝,灵软拇指轻轻摩挲,犹如
体会着瑰宝的纹理,那双妙目中流转着 无尽的繁思,既有欣慰也有担忧,既有不
舍也有决然......
未过多久,娘亲短促一笑,竟有些弱质女子之感,转身进了内堂。
望着那风中白莲般飘摇婀娜的身姿,我却没有半分绮念,只感觉到了娘亲复
杂的思绪与纠结。
身为人子为父报仇,娘亲自然无话可说,更何况她不能亲自出手,教那贼秃
以血还血、抚慰父亲泉下英灵,更是让她愧疚至极、无理阻拦;然而我的粗陋浅
薄的拳脚、深陷瓶颈的功体,娘亲亦是了然于胸,这叫她如何不牵肠挂肚、担忧
万分喔?
我抚上了娘亲临幸过的面颊, 回忆着玉手拂面的残余爱意与纠结,长叹了一
口气,回了房间,认真思虑要如何能够既报了这血海深仇,又不致损伤性命、让
娘亲徒增痛心,求个两全其美之策。
翌日,用过早食后,便一直在房中打坐,采练元炁,养精蓄锐,娘亲一直未
曾打扰。
采练的元炁积蓄早已到达了极限,但仍有温养心神的作用,是以未曾停止,
直到午时过半,我摄神收功,出了屋子。
白衣仙子立于前坪,炙炎天光恍若不存,仙容无有一丝香汗,若非雪颜上的
凡尘俗念一览无余,几乎让我觉得面前的仙子即将 羽化飞升,消融于天地间。
娘亲与我相对而望,神色复杂,眉眼只微促,却教我感受到了慈母由衷的忧
心忡忡与牵肠挂肚。
良久,她才轻叹道:" 霄儿,记得答应娘的两件事。" 我并未言语,郑重点
头,重重抱拳,而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山路。
勿需回首,我也知道娘亲定然在目送我离去;我也不敢回头,害怕娘亲的仙
容减损了斗志。
沿路而行,上了官道,又行了一刻钟,自官道上的岔路到了回日峰所在的逆
波山脚下。
逆波山为靖岚山脉的一座大山,距官道最近,数百步可至,其中最高的绝峰
为回日峰,云隐寺就建在回日峰上。
我仰头而望,即使山峰高耸入云,隐约间仍能看见恢宏佛塔,仿佛宝刹居于
云中。
自我脚下缓缓而上的山坡,矗立着云隐寺的山门,比之真虚观的萧瑟破败、
腐朽蠹锈,此山门巍峨伫立,四柱三洞,雕刻有宝相庄严的佛陀、清晰可见的佛
印,瑰丽门楼上刻书" 逆波山" ,左右楹联曰:云居云间云隐;逆波逆川逆苦。
我恨焰冷冷燃烧,无意参详其中禅机,径直拾级而上。
静静上行数十阶,我默然发现,此处就连石阶都比小桃山更加干净,没有青
苔,没有落叶,应是寺中僧侣时常扫洒。
行至半山腰,忽见一门楼,上书" 留香坪".门楼之后,一片 青石砖铺就的坪
地,长宽约有二三百步,左右各有去路,左右两侧各有长长的石凳,应是供香客
休息所用;地上铭刻着祥云、佛印,三足圆鼎正立中央,约一人高,许多粗细不
一的香根林立在灰烬中。
抬头望去,寺院在上方百米台阶的尽头,影壁、外墙、禅房以及佛塔等,流
光溢彩,金碧辉煌,高招低环,交相呼应,格局非凡,气象宏伟。
我静立香鼎旁以观四周,心中暗忖,此坪宽敞无遮,利于大开大合、施展剑
艺,也方便追索敌人。
说到底,此间毕竟处于两州交界、地处边陲,檀越往来终是稀少,更加上此
时并非上香礼佛的时辰,也没有僧众打扫石阶,正是寻仇问寇的好时机。
我坐于一侧的石凳,静静等待业师 归来。
午时过半出门,我为了保存元炁,并未运用内功、大步流星而来,而是一步
一印,约花去半个时辰——算算时间,我所等待的杀父仇人最多两刻钟就会出现。
过不多时,留香坪下如约而至地传来轻微而复杂的声响,似嘟囔似跌撞似妄
语,不一而足。
我起身来到石阶前十余步,挺立凝神,静候来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肮脏的右手,攀在 青石砖上,借着支点将瘫软的身
体扯了上来,趴在留香坪边缘。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僧侣——虽然长着头发,但从肮脏破旧的杏黄僧衣可以
确认——他侧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