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焕持剑在树下挑起清影无数,漫天的碎叶。他一顿,就将灵气喷涌而出,纷扬的枝叶润泽着樱粉,坠在白衣静立的少女眼前。
像是炸开了桃粉的星辰。
“师姐。”
薛景焕眼底的小欢喜几乎压不住,他捏着剑柄的掌心渗出了薄汗:“师姐我们……师姐,你怎么了?”
苑娇娇垂着眼帘,忽地上前一步,拥住他:“景焕……”
温热的眼泪和怀中少女的气息一样,绵软得让人心疼。他有些慌,又有些难过和气恼,身子却僵硬得不敢动弹:“师姐,师姐你别哭!到底怎么了?”
“这么久了,我总觉得自己孤零零的,记不住从前的事情,就连现在……也总是会忘记。”
她偎在薛景焕肩侧,少年初长成,身形已修长出众,挺拔得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姐要高许多,足以遮风避雨。
细细的哭腔,带着点娇怨,她破天荒的暴露了娇弱。
薛景焕伸手摸上她后背,想安慰似的抚一抚,可衣衫太薄,她太纤弱,肌骨的触感就像只隔了一层细纱,他绯红了脸。
“师姐,你别哭。你忘了什么了,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真的?”她见好就收,眸角含泪的望过去,盯着少年那俊美的嘴唇反问,“你……不骗我?”
意味颇浓的目光看得他发麻,薛景焕避开视线:“真的。师姐……想问什么,就问吧。”
“师傅,好像对纪师妹很看重。”
“师姐是因为这个伤心的吗?”薛景焕眸色暗了暗,像是不开心,“沈肆师叔看重的,根本就不是纪师妹,而是一笔人情债罢了。”
“沈肆师叔的性命,是掌门救下的,本就欠了一条命。掌门师叔虽然说不必,可沈肆师叔坚持,就用经天流推演了一番,谁知,纪师妹命理特,生死连环。沈肆师叔,自然要多多照拂了。”
提起沈肆,薛景焕全程盯住她表情不放:“沈肆师叔最得意的不是道行法术之类的,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能窥探天机。”
[那沈肆会不会窥探到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就问了系统。
[这……应该不会,沈肆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但肯定无法窥探完整。最多,也只能往夺舍上猜想。]
“师姐,师姐!”
薛景焕见她出,怨气更深,眉心紧蹙,委屈就差写在脸上了:“我一提沈肆师叔,师姐就走了,可是因为师叔才不开心的?师叔有什么好的,他都几百岁了,年纪一大把,都是皮相,师姐难道喜欢一张皮囊吗?再说了……”
“啪叽”
她啵了一口在那张气鼓鼓的脸上,点着唇笑:“景焕,你是不是……吃醋啦?”
“我……”
“放心哦。”她一眨眼,将刚刚咬着口中的手指封在他唇上,“师姐最喜欢的皮囊,还是你。”
“再不去找纪师妹,她都要跑远了。”
许久未曾动用灵力,她法术运用得依旧行云流水,一息间就去了远处。
“过来呀。”
望着朝自己巧笑顾盼的少女,先前的郁躁烦闷都烟消云散。只要师姐……一句话,他怕是都心甘情愿。
薛景焕顿了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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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南衡宗附近的村落密林薛景焕和她寻了个遍也不见踪影。
“纪师妹的气息……就在附近才对。”苑娇娇低声低喃。
薛景焕探出识,磅礴的精力如细密的蛛网笼罩着整片天地蔓延。到了这般境地,往往是心与物通,感官极为敏捷。
忽地,薛景焕一蹙眉,紧紧盯着远处。
“是……那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苑娇娇愣住了。
纪樱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不远处,衣衫上星星点点,浸着血迹。听见声响,她微微抬头,虚弱一笑:“薛师兄,我帮你……杀了它了。”
薛景焕瞳孔紧缩:“杀了它?”
“是呀,薛师兄,你看……”纪樱萝松开紧握的掌心,一枚破碎的龟甲坠了下来,“我把逃出来的玄甲龟……杀掉了。”
说完,她软软的倒了下去。
苑娇娇搀住她,又唤了一声:“纪师妹?”
纪樱萝困顿的抬眼瞟了瞟她,笑了:“苑师姐,我好累啊……”
她气若游丝,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玄甲龟性子温吞沉默,在玄水潭固守多年,自打被薛景焕意外放出后就没了踪影,宗门派人去寻了,谁知道,纪樱萝竟然抢先一步找到,而且还……亲手诛杀。
“她根基浅薄,修为也泛泛,怎么能做到……”苑娇娇百思不得其解,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纪樱萝送回宗门为上。
宗门大多的长老都已闭关,而沈肆……她不敢去找。唯一可寻的只有陆斯舟。
苑娇娇没犹豫:“景焕,我们找陆师叔帮忙吧。”
纪樱萝意识不清,可躺在床榻上只拽着苑娇娇不放,一叠声的抽泣。
陆斯舟只抿唇道:“你先出去吧。”再一转眼:“你们也都出去。”
苑娇娇低声应了“是”,转身掩了门。
薛景焕也想跟上去,却被陆斯舟唤住了:“你可知,纪樱萝为何要出去?”
陆斯舟银灰的眼眸如琉璃般清透,看着他的时候不带丝毫的情绪。
薛景焕绷着唇,说:“知道。”
那天,师姐才走,纪樱萝又在他苑外哭个没完。他只当没听见,可总怕师姐去而复返,心生不虞,便冷着脸出去。
谁知纪樱萝没头没尾就扎进他怀里。
“薛师兄!我好担心你!”
如同灵魂深处引出的诱香,令他心魂失守了刹那。下一刻,浓重的厌恶卷席,他冷冷推开纪樱萝:“纪师妹,勿要再使这般手段了!若再有下次,我绝不顾念同门情意!”
“薛师兄,你在说什么呀,我……”
“纪师妹,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他竭力压着怒火。
“可是,可是……我真的担心你……”
说他不识好歹也罢,说他冷漠无情也好。可这份心意,他实在不想要。能牵动他情绪的人,全天下也只有那么一个。
“纪师妹,你今后也不要来找我。”
纪樱萝哭得泪眼摩挲:“为何?薛师兄……我真的有那么不堪,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只是不喜欢罢了。
他越听着哭声越烦躁,只觉女人为何总这么多眼泪,若真是哭一哭能叫人心疼,又何必出这么多话本子里的痴男怨女。
“师兄他们已经去寻玄甲龟的下落了,我也要去寻回来。”
纪樱萝哭得更凶:“纪师兄,你这伤……没十天半个月根本好不了,如何,如何能……”
“纪师妹再见。”
他真怕这对话能持续好几个时辰。
若是纪樱萝因此,生了心思,想去寻到玄甲龟,也是可能的。
可……
陆师叔如何得知?
“她肯为你这般,那你也勿要辜负这份心意。”
俄顷,他就听陆斯舟淡淡道。
薛景焕如遭雷击,他紧紧攥着拳